nbsp;顾映雪有种被儿子嫌弃的感觉。
果然。
回到家,客厅里秦弈卓正陪儿子玩游戏,时不时在paid屏幕上挥动几下手指指导几番。两个人都已换下舒适的家居装,荛荛靠坐在男人怀抱,十分亲昵,听见门响,他扭头看,眼睛顿时亮堂不少,下一刻又恢复如常,低头继续玩游戏。
顾映雪站门口窘迫了会儿,搓搓手,鼓起勇气蹭过去。
抬手想摸儿子的头,却见小家伙一歪脑袋,避开。
她尴尬收回,打着手势问秦弈卓:“吃过了吗?”
殊不知荛荛愣是插话:“我和爸爸吃过了,冰箱里给你留了饭菜,你热热吃吧。”
别扭的小破孩!
顾映雪心里高悬的石头落地,暗道还好,还好儿子还理会她这位妈咪。
瞅瞅秦弈卓,有意问问他们在香港这些天的境况,不过见儿子不给面子,她只得压下心中疑惑,转身去厨房。
晚上荛荛睡下之后,顾映雪在床边盯着儿子稚嫩的睡颜,渐渐模糊了双眼。
想起饭后秦弈卓叫她去书房,跟她说荛荛已经接受了他们欲要离婚的事实,起初知道之后又哭又闹,折腾了三天三夜,后来消停了,泪眼汪汪的问秦弈卓:“爸爸,你和妈妈为什么要离婚?”
也不知秦弈卓怎么跟荛荛讲的,反正小家伙就是听明白了,整整两天不说话,不出门,不理人,闷在酒店发霉,两天过后突然恢复活力,缠着秦弈卓去这去那,玩这玩那。
想来应该没多大的问题。
但小家伙心里有气,气妈妈瞒了他这么大事,气妈妈欺骗他娇小脆弱的感情!
哼哼。
所以除夕夜他故意不理妈妈,所以大年初一故意发那样的新年祝福。
凡是顾映雪出没的地方,荛荛都故作老气横秋,沉默寡言,不是写作业就是看书看电视,有时玩游戏,有时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出神,只有秦弈卓忙里偷闲陪他玩的时候,才吝啬赏赐一个笑脸。
哦对了,还有,他抱团团玩的时候,或者去隔壁找他干爹玩的时候也是笑嘻嘻的。
唯独对顾映雪没好脸。
顾映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几次想找时机跟儿子和解,都遭冷场。
说是带他出去玩,他也不搭理。
“荛荛真的没问题吗?”顾映雪望着沙发上看卡通的孩子,内心酸楚不已。
“诶,小孩子嘛,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时间一长气消了也就没事了。”秦弈卓安慰道,“再等等吧,荛荛比同龄孩子早熟,他有分寸的,或许开学以后就好多了,学校里小朋友多,玩两天可能就忘了,况且他班上有两个离异家庭的孩子,多跟他们交流交流,相信荛荛很快能调整过来。”
顾映雪穆然,默默祈祷上苍。
不得不佩服,秦弈卓真相了。
正月十五吃汤圆的时候,荛荛还板着个脸爱理不理。正月十六开学第一天放学回家,方进门就是一声脆生生的:“妈妈,我饿了,我要吃糖醋排骨。”
顾映雪受宠若惊,忙不迭迎上去给儿子摘书包,脱羽绒服,伺候着小家伙换鞋,直到陪同洗过脸擦过手,小家伙突然一扭头,疑惑的看着顾映雪:“妈妈,你怎么还不去做饭?我饿了。”
顾映雪扬起一抹狗腿的笑,打手势说:“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呼——
终于搞定了这个别扭的小破孩。
默默掬一把辛酸泪。
在此之前,顾映雪一直流连往顾于荛荛小学周遭的小区楼盘,以期在离婚后有个落脚的地方,几经走访,最终在距学校两条街的东北方找到一栋比较满意的房子。
八十多平的一室一厅,住他们母子二人外加一只白团子,绰绰有余。
联系房东,交过押金,只等入住。
2月27号,正月十九,宜出行。
顾映雪与秦弈卓要飞北京,临行前将儿子与团团托付给刘婶照顾。
“我能在干爹家过夜吗?”荛荛问,小脸满怀希冀。
顾映雪不表态。
秦弈卓微微一笑:“可以,只要他不嫌你烦。”
2月28号,正月二十,宜入宅,忌婚嫁。
秦弈卓与顾映雪多次商定,原定于这天的计划安排为:上午到民政局办理离婚,中午吃顿散伙饭,下午一点钟的飞机回s市,他帮她搬家。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到达北京以后,他们没有回宗政大院,而是在外住酒店。
一大清早秦弈卓便不见人影。
顾映雪独自去了民政局。
北方春寒未褪,刺骨的严风吹脸上有一种剜肉的疼。
结果秦弈卓爽约,晾她在民政局大门口忍受了一整天的寒风萧瑟。
短信发了一条又一条,均石沉大海,直到公务人员下班的时候才收到一条答复:
“我回s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