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是……”他犹豫着点点头。
“你是谁?”张航问道,他眼中透着一丝仇恨,除了他自己外,大概没人能看出来。
“我叫吕信诚,是陆承业先生的助理。当时如果不是您的狗让陆宏博踩了一下刹车,陆总只怕也会凶多吉少,对此我们表示感谢,也愿意赔偿您的损失。另外……”
“能把大黑赔我吗?”张航突然打断吕信诚的话。
“这个……”吕信诚想了想说,“国内导盲犬不是那么好找,我可以从国外为您新购买一条导盲犬,保证年轻健康,而且受过专业训练,各种证件齐全,比您之前那条……”
“不用了。”张航再次打断他的话,将头埋进膝盖,“你走吧。”
他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让吕信诚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任务还是要完成的,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您,肇事者陆宏博先生的情况。他是酒后驾车,警方已经确定是意外事故。由于没有人员死亡,而伤者中最重的就是他自己,所以他应该会判处一个月左右的拘留。我知道您的狗去世您很伤心,如果您想追究陆宏博的法律责任,我们可以帮你请律师,最多可以让陆宏博先生拘留半年左右,也算给您一个公正的交代,您看……”
“一条狗死了,我还需要主动追究责任,他才能被判半年是吗?”张航继续打断吕信诚的话,他摇摇头说,“你太吵了。”
“这个……您先休息,等您完全恢复后,我再来……”
“我记得你的声音。”第n次打断吕信诚的话,张航仿佛不在意对方说什么,他在意的是他的声音,“我也记得陆承业和陆宏博这两个名字。十五天前在xx酒店的电梯中,陆承业表示要将陆宏博的股份收购到手,因为陆宏博由于赌债欠了公司五亿,如果他不想被追究法律责任,就要把自己的股份卖给陆承业先生。”
听到他的话,吕信诚脸色瞬间变了:“谁告诉你的……不对,那天电梯里,是你和那条狗?”
张航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有这样一层关系,陆宏博真的是酒后事故吗?难道当时他不是蓄意杀人吗?为什么你们让我来追究这件事,而不是你们自己去追究陆宏博的法律责任!”
青年沙哑的声音变得十分严厉,他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牢牢锁住吕信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让吕信诚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好。
“是因为……家族企业,你们有亲属关系,不忍追究,还是陆承业从一开始设计陆宏博的股份就是见不得光的,所以这件事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张航继续问道,他的大脑此时格外清醒,飞快地分析着这件事。
“张先生!”吕信诚立刻说道,“我知道你很聪明,可是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提。就算你提了,你也没有证据。而且陆先生这里,只要陆先生不追究,那么陆宏博就是酒后事故。如果你想讨一个公道,就与我们合作,这样至少能让陆宏博的拘留从一个月变成半年。如果你不想……”
“我想啊,”张航打断吕信诚的话,“我为什么不想讨回公道?我和大黑好好走在路上,规规矩矩按照交通规则,红灯行绿灯停,我们明天要去云南旅行,我们每一天都很快乐!可是就因为你们陆总的计划,就因为陆宏博的酒驾,撞死了大黑。而你们告诉我,撞死一条狗,我追究起来最多让他被刑事拘留半年……那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如当初撞死的就是我……这样至少可以让他多判几年……至少可以多判几年……大黑……我的大黑……”
说到最后,张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的大黑啊,他唯一的家人啊,就这样白白死去,连一个公道都讨不回来,因为他是一条狗,他只是个狗啊……
张航痛苦地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吕信诚看着这样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总觉得不管什么安慰,都是空谈。
他们是伤害者,他、陆先生、陆宏博,因为自己的计划,就这样伤害到了一个无辜的路人。
然而,道歉又有什么用呢,赔偿又用什么用呢?
陆宏博最终还是只被拘留半年,而大黑,被放在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中,被张航一路抱着回到了开市。
从今天开始,他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