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而你,今后可能要面对一个丑女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热气蒸腾,叶结蔓的脸颊染了红晕,片刻,她抿了抿唇:“你信我吗?”
纪西舞神色认真地与之对视:“我之前便曾说过,自己素来不爱谈信任,因明白其中利害,怕到头来伤得是自己。”眼见叶结蔓的目光微微暗了暗,纪西舞已经继续道,“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信。”
闻言,叶结蔓眼中似有光,声音带着温柔的笃定:“不管你的面容衰老成什么模样,我的心,永远不变。”顿了顿,她的声音低下去,“只要能和你一起,我开心还来不及,这些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话落,忽听脚步声响,纪西舞已经下得床来,走到她的身边,俯下身来。
“你说这话,”纪西舞原本清冷的声音有些哑,目光炙热,眼底带着一丝笑意,“莫不是在故意撩拨我?”
“乱说。”叶结蔓被盯得羞赧,却又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她的手自水中探出来,犹豫地抚上纪西舞的脸颊,指尖一点点描过那精致的眉眼,“我只是不希望你会因此不安。”
纪西舞轻轻捉住了叶结蔓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这可不够。这些话,往后我一点点衰老的日子里,要每天听到才行。”
叶结蔓一眨不眨地望着纪西舞,水雾将两人包围,她的唇角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好。”
闻言,纪西舞神色认真地望着叶结蔓,片刻忽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惋惜:“我早便说了,能看不能吃,可真是折磨。”
叶结蔓的脸红了红,咬了咬唇,随即倾过身子,轻轻吻住了纪西舞。后者微微一怔,下意识想要退开,脖颈却已经被环了住。唇间情意温柔,又带着一抹羞赧,令人不舍离去。
纪西舞的动作顿了顿,微红的眸子里透出眷恋。
木桶里的水因为叶结蔓的动作微微荡漾出波纹,雾气将两人笼罩。唇齿相依里,弥漫开来绵长情意。
吻很短暂,不过片刻,纪西舞已经握住了叶结蔓的手臂,稍稍退了开来:“下次可不准了,危险。”话虽这么说,语气却并没有一丝责备,眉间还带着一丝喜色。
“我不怕。”
叶结蔓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门已经被敲了响。随即,舒儿端着盘子进了来。
闻着食物的香气,叶结蔓倒是真的饿了。
待舒儿走了,叶结蔓也已经起了身,坐在桌旁,回头问纪西舞:“关于灵媒说的事,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纪西舞这时方显出一些担心来:“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有些难。”
“我知道。”叶结蔓点点头,“这种事情只能暗中进行,若是被人发现是大罪,只是如今只此一条路子,不管怎么也要试一试。依灵媒所言的话,如今时日无多,不得不尽快完成。”
“我的尸体葬在城南,你此趟省亲却是前往城北,来不及两头跑。”纪西舞皱了皱眉。
叶结蔓的目光晃了晃,很快便有了决定:“我打算等明日晚上,从下榻的客栈溜出前往城南。”
“可你爹娘那里,你打算怎么办?”纪西舞难得正色道,“你需知道,此次从半路消失,便很难再回去了。”
“我……”叶结蔓只觉得胸口有些窒闷。她当然放不下爹娘,他们只自己一个女儿,事事都挂念着她,如何忍心将二老抛之不顾?但倘若回去,又容易被裴府找到,何况爹娘那里也无法解释离开的缘由。念及此,叶结蔓方头疼起来。
纪西舞并不催促,只是安静望着叶结蔓,等待着她的决定。
这般过了许久,叶结蔓才抬起头来:“我等会写封家信,让小厮先送过去,与他们解释自己不想呆在裴府,让他们务必理解。等过阵子,裴府放弃了寻我,再偷偷回去看望。”
“也好。”
叶结蔓抿紧了唇,片刻又道:“问题在于,到时候要如何将你的尸体送往灵媒处?我不会驾车,但若是找个车夫,显然也不太合适。”说到这,叶结蔓的神色有些纠结。
“我倒有一个合适人选。”纪西舞忽然道。
“谁?”
纪西舞沉吟道:“纪筱染。”
闻言,叶结蔓神色一喜:“她会驾车?”
“嗯,三姐很早便学会了骑马,驾车应当也没有什么问题。”
“若是她相助的话,是最好不过了。”叶结蔓沉吟道,“你的事她本就是知情人,将这件事交给她我也放心。只是前两日我们刚与她在知府分别,如今她也应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应当启程没有多久,该是准备回原来的地方。等会你去取下笔墨,我一同写封信,到时候你再派个小厮快马加鞭赶去追人交给她,让她回来一趟。”
叶结蔓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很快就被纪西舞按了住,笑道:“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先吃完再说。”
在叶结蔓吃的当口,纪西舞继续道:“届时我会让她将东西一道准备好,直接与你在墓地汇合。不过那里毕竟荒凉,你一个女儿家,出行不便。”说到这,纪西舞的目光打量过叶结蔓,唇角有些笑意,“你需准备一身男装,到时候溜出客栈之前先换上,既掩人耳目,也防患未然。”
叶结蔓点点头,觉得对方思虑很是周到,心底有隐隐的紧张与喜悦。
今日发生的这一切,便好像在深沉的黑暗里,透出一缕希冀的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