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根本无法动弹,身侧的手指攥得红色喜被都皱了起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贴近自己,那双幽红眼睛没有丝毫温度。彻骨寒意爬上叶结蔓的身子。惊惧里,眼前女子又幽幽开了口:“你是不是感觉不到我的呼吸?因为死人是没有的……”
话音一落,叶结蔓的瞳孔倏地放大,连身子都颤了颤。她只觉脑中晕眩感再次传来,恨不得就此昏过去才好。然而眼前女子——不,女鬼显然不给她这么好的待遇。只见她唇角噙着一抹弧度,说话间已经朝叶结蔓探出手来,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那温度根本不像个人该有的,明明是春日,却让人宛如坠入深冬。这回,寒意直接攀上叶结蔓的肌肤,有细密的疙瘩密密麻麻浮现在白皙肤色之上。叶结蔓褪尽唇色,却也不敢动作,任由女鬼的手指轻拂过自己,口里下意识喃喃自语着:“怎么可能……这世上……这世上哪来的鬼……”
“今晚你不就见到一个了吗?”女鬼轻笑一声,视线滑过叶结蔓布满怯意的面容,落在她身上的嫁衣上,低低道,“倒是个可怜人。”
言罢,也不理会叶结蔓的反应,女鬼兀自直起身来,环顾过新房,目光很快被牌位吸引了去。只见她踏步走到牌位前停了下来,垂眸望着上面漆红的字,念出了声:“裴尧旭。”顿了顿,女鬼低下头去,若有所思道,“城西裴家么……”
叶结蔓见女子离开床榻,方舒出一口气来,已经跳到喉咙的心也随之落了几分。见对方拖着一身湿衣径直走到牌位前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奇怪。她的视线再次落在女子身上不太合身的喜袍上,那显然是件男子款式,思及今日诡异的一切,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头疑虑:“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穿着新郎喜袍出现在此处?”
本定定望着牌位的女鬼,听到叶结蔓的问话偏过头来,对上了她的视线,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讥诮模样,连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嘲讽:“你看不出来么?”说着,女鬼望了自己身上的喜袍一眼,缓步再次朝床榻走去,口中继续道,“我来此处,自然是来与你拜堂成亲的。”
闻言,叶结蔓心底打了个寒颤,咬了咬唇,眉间夹杂了几分难言晦涩。见对方已经走近了床边,又往后缩了缩,小声道:“怎么可能?而且就算……就算真的来了个鬼,不也该是裴尧旭才对……”
女鬼在话语里神色一沉,二话不说俯身抓了叶结蔓的手臂。后者心里一惊,还未挣扎,对方的声音已经充满怨气地落下:“是啊,为什么来得会是我呢?我倒也想知道,不如你给我解释下?”
叶结蔓一怔,不明白女鬼是什么意思,抬头望向对方。见女鬼脸上露出明显不快的神色,攥着自己手臂的力道也随之紧了紧:“你以为我高兴死都死了还来娶个女人?笑话。何况你这样的,我根本看不上。”说着,女鬼的视线打量过叶结蔓,满是不屑,“你虽有几分姿色,但性子软弱,看起来也不太聪明,平庸得很,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有甚好稀罕的?真不明白,裴家也算有钱有势,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你……”叶结蔓听到对方毫不留情的奚落,眉间闪过一丝不悦,然而扫到女鬼的面容,那股怒气又被强压了下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对方惨白的面容上,轮廓利落,眉眼精致,鼻梁高挺,显得整张脸都鲜活起来,引人注目得很。若不是从一开始就气氛诡谲,叶结蔓也注意不到。想来眼前女子生前的确是个难得的漂亮姑娘。
女鬼不知叶结蔓所想,瞥见她眉间一闪而逝的不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生气了?呵,看来是个连生气都压着不发泄出来的主,对么?”
叶结蔓深吸一口气,暗自劝自己没必要同一个女鬼一般见识。待心境恢复了平和,方出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问我想干什么?”女鬼的目光深深地望进叶结蔓的眼里,一字一句道,“我还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死了,后一刻已经到了这个房间,身上还穿了这么蠢的衣服。”女鬼指着自己身上的喜袍,怒极反笑,“甚至被逼着娶个女人,连死都不能死得安耽一点,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可是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叶结蔓见女鬼气势汹汹,有些不安地挣了挣被紧攥的手臂,却反而被对方一扯,拉得更加往前跌去,几乎要跌进女鬼的怀里。迎面而来的寒气迫人,叶结蔓望着近在咫尺的女鬼,声音不由低下去,面色无辜地解释道,“我也才得知自己的夫君竟无端变成了冷冰冰的牌位。你就算要找人算账,也应该找裴家去……”
“我管你夫君是死是活,”女鬼的脸几乎要贴上叶结蔓,兀自恶狠狠道,“裴家自然也有份。只是大部分的责任,还得你来担。”顿了顿,女子望着叶结蔓充满不安的眼睛,眉梢一抬,语气里多了些挑衅,“毕竟,你如今已经是我的新娘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