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可颂,你知不知道自己爱上我了。”
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平稳,甚至于当这句话说完,林可颂回不过神来。
“虽然我无数次地对你说,我不在意你比赛的成败,我不想要你变成另一个我。但你还是会在心里想,‘如果是江千帆’会怎么做。”
林可颂的心脏颤了一下。
她试图推开江千帆,离开他的怀抱,却没想到对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
“当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会不安。你会在心里想象,我看着你,陪在你的身边。”
林可颂的眉心皱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江千帆发现的?就连自己刻意忽略的事情,明明眼睛看不见的他却看出来了。
“如果我很认真地对你说,我很需要你,我要你在我的身边。问一问你自己,是不是会努力地留在我的身边。这是因为同情,是因为尊重,还是因为你根本做不到离开我,你在心底期待我这么对你说?”他的声音是平静的,总是缺少波动,却有一种娓娓道来的了然与温暖。
那些被刻意抹平的,被努力回避的,被自我安慰的根源被他这样揭开,林可颂的喉头哽咽起来。
她下意识握起了拳头,用力抓紧了江千帆的衣衫。
“我其实在参加今天的晚宴时,就听说宋意凡有意要和楚家联姻。但是我还是把你带入了那里,让你亲耳听那个消息。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对他失望。”
是啊,江千帆有他自己的骄傲,他的目的不会是这个。虽然他说不会轻易让别的男人给她幸福。
“我只是想你知道,就算有一天失去宋意然,无法再把自己的向往放在他的身上,你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心痛。但是如果你要失去的人是我呢?你会不会在所有人面前忍不住流泪,还有没有力气离开那个地方?”
林可颂睁大了眼睛,用力地看着对方。
她的心绪膨胀着,有太多想要说的想要问的,都哽在了喉间。
她就像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一般,笨拙而惶然。
但是她在这一刻的清醒却又远远超过之前的十年。
江千帆的怀抱缓缓松开,失去束缚的时候,她忽然空落了起来,仿佛所有的冰冷涌来,她更加迫切地需要他的温度。而他的手指没入了她的发间,轻轻梳理了起来。
“可颂,我曾经说过你的番茄炒蛋很好吃,也答应过你只要你做出好吃的东西,就会答应你一个条件。你确定自己没有什么想要我为你做,或者想要问的问题吗?”
“我有。一直都有。”林可颂用力地将声音从喉间挤出来,生怕自己看起太懦弱,错过好不容易涌起的渴望和勇气。
她曾经在晚宴上用力地克制自己,要宋意然冷静。
而此刻,她的用力只是因为她充满了期待。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扑火的飞蛾,而江千帆是这世上最美好温暖的火焰。
她想要知道,如果她冲向他,结局是被焚毁,还是浴火而生。
“那么现在就说。”
电话亭外的雨水如同浇灌一般,闪电的亮光划过江千帆的脸。
他的双眼更加深邃。
“你爱我吗?江千帆,我的意思是你明白喜欢和爱的区别吗?”
她等待着他的答案。
就像是悬空的教堂楼钟,等待着敲击鸣响的时刻。
“我当然明白喜欢和爱的区别。问题是可颂,你明白了期待一个人与爱上一个人的区别吗?”江千帆的声音很轻,仿佛被雨水淹没,她必须很用力很仔细地分辨。
“如果现在的我,还不算爱你,我不知道还要怎样去爱你。我在乎你的脚步,你说话的声音。当你靠近我的时候,我会期待闻到你的味道。你吃了什么,你走过了哪里,是什么在你身上留下了气味。你撒谎的原因,你淋浴时候哼的歌,你蹲在树下和宋意然打电话的声音,当我故意靠近你的时候你的呼吸。我从来没有这样小心地去体会某一个人。如果可以,请你也认真地感受我……”
林可颂恍然明白过来,那一日在蒙哥马利的生日宴会上,江千帆之所以会来到她的身边,并不是因为史密斯夫人的橙花香水,而是因为他一直记得她的味道。
江千帆,远远比她想象中要成百上千倍地在意她。
有一股力量驱使着她,仿佛全身的骨骼被重新撑开,她再一次成长。
她扬起脸,吻上了江千帆的唇。
那是一种从悬崖边坠落,明明做好了冲撞地面的准备却出人意料地破风飞行的惊喜。
她知道那不是因为她被对方感动了,而是因为一次又一次地心动累积了起来,成为了她的力量。
江千帆向后靠住了玻璃墙。
这一次她认真地感受他,他忽然上升的温度,他紧绷起来的肩膀,他的错愕他的惊讶以及他回吻她的力度。
原来江千帆不是大冰块。
只要一点星星之火,也会燎原。
他扣紧她的后脑,生怕她会离开她,她的背脊支撑不住他的力量向后折去,直到他的另一只手稳稳地撑住了她的后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电话亭外。
米勒撑着伞来到了门边。
林可颂觉得她的大脑仿佛不属于自己,她只知道江千帆推开了电话亭的玻璃门,冷风灌进来,她瑟瑟发抖。
他脱下了自己半湿的西装外套,罩在她的身上,米勒撑着伞,将他们送进了车里。
车子开动了起来,窗外是一片雨色朦胧。
林可颂靠在江千帆的怀里,闭上眼睛,她感受到江千帆抱着她的力度。
他很想抱紧她,却有像是担心她会反感他的束缚而不得不克制着,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掠过她耳际的碎发,然后对米勒说:“温度再高一点。”
他将她带回了别墅。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月亮从云的缝隙中透露出微光。
林可颂走出这门,看见等在门口的梅尔与妮娜,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热水已经放好了,先生。”
江千帆扣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推开了浴室的门。
这是林可颂第一次来到他的浴室,很大很明亮,干净整洁到就像江千帆。
“好好洗一个澡,睡一觉。”
林可颂这才想起,自己明天还有比赛。
而且这里是江千帆的浴室,在他浴室里……林可颂有一种窘迫的感觉。
“我……我还是用我自己的浴室就好了!”
“你在乱想什么?”江千帆的唇角陷落,那一抹笑意清楚到只为了让她看到。
“我没有乱想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我也可以给。”江千帆微微低下头来。
那双眼睛折射着灯光,他的眼睫很迷人,林可颂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现在不用你给!”林可颂反应过来,这家伙明显有捉弄她的意思。
这真的是江千帆吗?
是不是从前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背地里捉弄过她许多回只是她不知道?
“那我在外面等你。”
江千帆离开了浴室,将空间留给了林可颂。
当他离开,林可颂迫不及待地将浴室的门锁上。
她脱下自己湿哒哒的外衣,坐进了浴池里。温暖的水流将她包裹,她忽然想到了电话亭里江千帆的怀抱。
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楚地记得。
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和湿冷的空气,他的声音像是要将所有的水汽都蒸发。
一切就像做梦,仿佛一戳就会碎。
敲门声响起,林可颂的心脏顿时乱了节拍。
“你怎么没有声音了。”江千帆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他一直在注意她吗?
“啊?”林可颂不明白自己该发出怎样的声音。
“你不是喜欢哼歌吗,哼吧。”
林可颂囧了。
“不是说不让发出声音,怕吵着你吗……”
“你不出声,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她的眼眶却热了起来。
她哼起了一首老歌《you》,记不清英文歌词的她,胡乱地哼着调子。
她知道江千帆在听,这让她的心情意料之外地好。
当她离开浴室的时候,发觉江千帆就靠在门边。
他抱着胳膊,那双长腿交叠着,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态。
湿了的衬衫微微贴在他的身上,富有力度感的肩膀和腰脊的线条隐现着让她下意识别过脸去。
“换我了。”
他轻轻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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