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议事厅,蒙哈铎的神色依然冷得令人胆战心惊,李鸣儿跟在他身侧,一句话都不敢说。
蒙哈铎已命十月带着龙无瑕回去她的住处了。他并未撤去龙无瑕住处的守卫,反而调了茕嬷嬷也到那个屋里去,跟十月一起全时日地看顾龙无瑕,大约是因为龙无瑕虽然答应了他之要求,但是他并不放心,纵然那些守卫并不一定拦得住龙无瑕,但起码也还是有些震慑效用。
甫进大厅坐下,蒙哈铎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他加班处理政事,连续两日都没有睡觉休息过,每天又都极早就外出,露天之地霜雾浓重,加上他心情难免沉郁,所谓病由心生,此时他的身体竟有轻微的风寒症状。
李鸣儿见状,上前劝慰道,“王,您两日不眠不休地处理政事,身子可要顾好呀。奴家服侍您去歇着,好吗?”
蒙哈铎一摆手,“无妨。鸣儿,倒杯热茶来。”
李鸣儿依言倒了一杯热茶,托在盘里走至蒙哈铎身侧,准备送到蒙哈铎的桌上。蒙哈铎没有看她,转手来接茶杯,哪知一个动作不准,手肘撞到了李鸣儿的身子。李鸣儿一痛之下,手下不稳,盘中一杯滚烫的茶竟是全部洒在了蒙哈铎的左手上。
伴着一阵茶盘茶杯摔落碎裂的声音,滚烫的茶水在蒙哈铎的手上滋滋作响,冒起袅袅白烟,李鸣儿吓得脸色煞白,跪倒在地上,声音都颤抖,“王,对不起,奴家该死,奴家该死!来人呐,传军医,快呀!”
滚开的水,烫得整只手撕裂了一般的痛,蒙哈铎咬牙忍着,看着那只手,嘴角却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苦涩笑意。笑意一闪即逝,他皱上眉头,看了一眼地下的李鸣儿,冷声道,“还不快来清理,当朕不会痛的吗?”
李鸣儿谢了恩,战战兢兢地起身上前抹去桌上的茶水,并轻轻擦拭着蒙哈铎手臂上的水渍,对那只烫伤的手却是碰也不敢碰。
稍过片刻,军医风急火燎地进来了。
李鸣儿等军医给蒙哈铎包扎好左手,惴惴不安地喊了一声,“王……”
蒙哈铎忍痛皱眉地看着桌上的奏折,依旧冷声道,“鸣儿你大概也是精神不济,所以才出这样的差错。你且下去歇息吧,若朕没有宣你,你就不需再来此处服侍朕,好好歇着就是。”虽是嘱咐的话语,说出来却并没有什么感情。
李鸣儿还想陪着他,奈何自己确实失手伤了蒙哈铎的手,蒙哈铎又是如此态度。她不敢再招惹蒙哈铎生气,无奈之下,只好行礼请别了。
李鸣儿身影还未消失,蒙哈铎就问军医,“九月伤势如何了?”
军医禀告道,“九月大人伤势颇为严重,经过抢救,性命已是无碍。但是她尚昏迷不醒,陈医师预计她可能要稍晚才能醒来。”
蒙哈铎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席将军呢?”
“席将军一直陪在九月大人身边,想看着九月大人醒来。”
蒙哈铎略略一愣,心里微感诧异,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你去叫席将军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