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了。
杜紫弋扔掉了手中的丝线。
她已经被关在屋里足足十天了!
这十天里,除了下人,没有一个人来过,连母亲都不曾来看看她。
“那个瞎子不是没事么。”她愤恨道,“父亲难道忘记了,徐家和袁家也是不能得罪的。”
丫鬟在旁边不敢做声。
袁家不能得罪,可现在杜府和袁家的联系本就淡泊,徐家不能得罪,可是二娘子和徐家的婚事都已经定了,也有婚书在手,只有忠义候府,现在还是个不确定的因素。
而且忠义候府明显是知道这件事的,要是不给二娘子一点惩戒做做样子,只怕忠义候府是不会满意的。
毕竟大娘子是他们看中的人,哪怕只是个妾侍,那也是忠义候府的世子侧妃。
“二娘子。”
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响起。
杜紫弋不满的瞪着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妇,是杜老爷不知道从哪请的教养嬷嬷。
老妇并不畏惧杜紫弋的目光,她冷淡道:“二娘子今天的绣活还没完成。”
杜紫弋咬了咬牙,这个可恶的老婆子。
也不知道父亲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真的听信了这老婆子的话,如果她不乖乖完成刺绣,就不给饭吃。
她重新拿起针线,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穿针穿了半天也穿不进去。
“二娘子,你没有用心。”
杜紫弋低声嘟囔了一句。
老妇没有理会她,重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绣棚。
那个人打听的是真的么。
锦绣坊的背后那个绣技高超的人是杜府的娘子,可看这二娘子是不太可能了。
难道是三娘子?或者表姑娘?
至于大娘子,听闻是个瞎子。根本不用考虑。
她得想办法接触下三娘子和表姑娘。
“二娘子。”老妇站起身来,“老奴出去一会。”
杜紫弋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她和这个嬷嬷是相看两相厌,她才不想管这个嬷嬷去哪呢。
老妇微微行了礼,走了出去。
她不认识杜府的路,随意走着,果不其然。没走多久就碰到了一个丫鬟。
“姑娘。我想问问,三娘子的住处怎么走。”老妇上前拦住丫鬟,“我是才到二娘子身边的教养嬷嬷。”
丫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指着她背后道:“你这走错了,折返回去第一个岔路口左转。”
老妇道了谢,正要走,忽然又道:“姑娘。敢问这几位娘子当中,谁的绣活最好?”
丫鬟噗嗤笑了出来:“这还用说么。整个杜府都知道,是二娘子呀。”
“怎么可能呢。”老妇皱着眉,站在那低头喃喃低语。
丫鬟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老妇,这下人。真是古怪,她懒得和这个老太婆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老妇没有动。
她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是那个人消息错了。根本不是杜府的娘子,而是别的府的?还是那人在杜府深藏不露?
老妇百思不得其解。
“半夏。你这绢帕真好看,是你自己绣的么?”
“不是,我哪会女红,是冬青绣的。”
“我觉得比夫人那条在如意楼买的襦裙上绣的花还要好看呢。”
如意楼。
老妇的耳朵动了动,迎面走来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手里正拿着一方绢帕啧啧称赞。
待她们走近,老妇主动道:“姑娘,可否把那绢帕给我看一眼?”
丫鬟想也不想的就要递过来,可半途却被另一个拿了走。
“这绢帕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丫鬟笑道:“妈妈还是不要看了。”
老妇眼神闪了闪:“姑娘不要担心,我是二娘子身边的教养嬷嬷,因为二娘子最近在做女红,我想着,多看一点花样总是好的。”
她本以为搬出二娘子这个丫鬟肯定会立马把绢帕拿出来,毕竟二娘子是夫人的亲生女,杜府的正经嫡女。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丫鬟却将绢帕紧紧捏住,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嬷嬷想必是见过许多花样的,婢子的绢帕不过是些粗阵脚,怕碍了嬷嬷的眼。”
她越是拒绝,老妇越加好奇。
对方只不过是个丫鬟,而自己好歹是二娘子的教养嬷嬷,连二娘子也不敢对自己太放肆。
这样的认知,让老妇直接伸手去抢丫鬟握在手里的绢帕。
没拽动。
她惊讶的看着丫鬟,丫鬟明显是有了防备,所以拽的更紧了。
“嬷嬷,你怎么能随意抢婢子的绢帕呢。”丫鬟用手双拽着绢帕。
“不过是个绢帕,有什么见不得人。”老妇不肯罢休:“我可是老爷请回来的教养嬷嬷,我想看个花样子,你这丫鬟还百般阻挠。”
另一个丫鬟看着面前的两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就是一张绢帕么,怎么一个非要抢,一个非不给呢。
由于两人谁也不肯撒手,绢帕渐渐有了要裂开的痕迹。
丫鬟似是着急了,突然低下头,狠狠咬在了老妇的手腕上。
老妇一个吃痛,放开了绢帕。
丫鬟将绢帕往怀里一放,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
老妇捂着手腕,看着丫鬟的背影。
看来,消息也不算全错。应该就是这杜府的人,不够不是主子,而是下人。
“嬷嬷,你,你没事吧?”另一个丫鬟小心翼翼问道。
老妇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她:“刚才那个丫鬟是谁?”
……
半夏一溜烟跑回了院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了杜妍的房间。
“娘子,娘子,不。不好了。”她气喘吁吁道:“婢,婢子好像又犯错了。”
杜妍放下了手中的绣棚,她最近一直在忙着绣东西。
“怎么了。”
半夏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道:“娘子,可还记得喜儿?”
喜儿?那个周家的丫鬟?
“婢子,好像又犯了一样的错。”半夏说完就低下了头。
杜妍明白了,“你又承诺送人绢帕了?还是又被人发现了什么?”
半夏抿唇,将刚才在花园里遇到二娘子的教养嬷嬷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杜妍没有马上说话。
“娘子。婢子,是不是又做错了。”半夏懊恼的问道。
杜妍摇摇头:“不,我是觉得。这事有蹊跷。”
一个教养嬷嬷,最重要的应当是教导杜紫弋的言行举止还有礼仪,就算涉及女红,也绝不是什么到处去看花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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