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小孙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了,被炸了两次,身体已经破破烂烂了。
是啊,即没有努努形态的防御力,又没有天兵保甲,
小孙受伤最重,勉强的嘿嘿一笑,举起手里的假军刀,
“小水啊,你是在找它吗?”
贞水茵一看假军刀,就想冲过来夺,但是,慢了一步。
小孙抬手就用军刀在脖子上狠狠一划,鲜血正好喷了上前的贞水茵一脸。
也不去捂伤口,就那么任由鲜血喷洒,小孙对蔡根说,
“山就,哦一地扔嫩...拔二字...呆会区。”
由于割得太用力,气管已经跑风了,舌头也不好使了,每个字说得都很不准,
尽管这样,仍旧把这句话挤了出来,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蔡根马上扶住小孙,他听明白了,小孙说,
“三舅,我一定让你把儿子带回去。”
抱着小孙解除变化的身体,那么瘦小,但是流出的鲜血,是那么的炙热,
蔡根精神有点崩溃了,哭喊着
“你死了,咋就能让我把儿子带回去了呢?
你死了,你师兄弟的窝儿谁来占啊?
你死了,谁给我送餐啊?
你死了,以后我给谁做饭啊?”
无论怎么推搡哭喊,小孙也没有再睁开眼睛。
一个画面出现在蔡根的脑海,
店门突然打开,冬日暖阳的照射下,一个穿得破烂的大眼睛小伙子,走了进来,
“老板,招服务员吗?”
“老板,招服务员吗?”
“老板,招......”
这个画面像是卡碟了一样,反反复复在蔡根脑子里播放,
音容笑貌,即使当时蔡根醉酒,依旧清晰如斯,
如果在回到那个时刻,蔡根一定说,
“不招,滚,马上滚。”
如果此生不见,怀里的小孙也不会自杀而亡。
蔡根的懊悔与自责,填满了脑子里的所有空白,耳边也不断的在回荡着,
“三舅,没饭了,我做点。”
“三舅,电费要没了,我去交。”
“三舅,做好饭了,我去送...”
蔡根三十多年的生命中,除了亲人,从没有一个人,能和他这么亲近,
永远都是那么信任蔡根!
永远都是那么依赖蔡根!
永远都是那么支持蔡根!
即使来下边这个活人禁忌的地方,也是义无反顾的来,义无反顾的死。
什么齐天大圣,什么美猴王,什么斗战胜佛,
在蔡根眼里,他只是小孙,那个叫自己三舅的小孙,瞪个大眼睛,满眼阳光的小孙。
今天,此时,此刻,小孙死了,没有人再叫三舅了,没有人再冲自己瞪个大眼睛了。
长久以来,蔡根都不认为自己需要什么主心骨,或者什么依靠,
也习惯的去独自解决问题,哪怕再有困难。
小孙的自杀,让蔡根突然有了失去后背的感觉,再也没法问,
“小孙,咋办啊?”
以后自己问谁,咋办啊?
小孙死了,以后咋办啊?
蔡根抱着小孙的尸体,瞪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
脑子里复杂的一塌糊涂,又干净得一片空白,
唯一能动的就是眼里的泪水,像决堤一样,哗哗的流,
不停的滴到小孙的脸上,稀释那浓稠的血浆。
贞水茵看到小孙那么决然的自杀,她也傻眼了,
脸上的温度,是小孙刚才喷出的血液,粘稠,鲜艳,还带着体温。
他先自己了一步,或者他早就这么计划好了。
给谛听剥皮以后,明明偷偷把假军刀藏在自己包里了,
小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什么时候偷回去的?
面对小孙的自杀,贞水茵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她能理解,是因为自己也有了同样的觉悟,最后不惜自杀一战。
她不能接受,是因为自己不想看小孙的尸体,先死不必经历失去的痛苦。
小孙抢先一步,是不想让自己死在他面前吗?
因为骄傲?因为关心?因为什么啊?
我死完,打不过你再死不行吗?
你让我喷一脸血不行吗?
我这一脸血,怎么舍得擦?
贞水茵无力的瘫坐在蔡根旁边,同样双眼失神的看着小孙的尸体。
不自觉的,脸上全是埋怨,埋怨小孙先她而去。
小孙的血还没流干,一只小猴子,突然从他的身体里蹦了出来,
冲着蔡根一呲牙,
看着蔡根痛哭流涕,有点举足无措,
挠了挠头,用爪子帮蔡根擦了擦眼泪,又冲贞水茵摆了摆手。
蔡根看着小猴子,这难道是小孙的灵魂吗?
你这死了,出这么个小猴子,还不如你活着吧?
想到这,蔡根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