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他,不该责怪他的。
或许,他给了这个孩子他最多的疼爱,将来,这个孩子做了皇帝,会让他往战场上去呢。
于是,九岁的宁君迟便决意要为着他幼时的梦想,竭尽所能的对棠落瑾好。好到棠落瑾完全不能拒绝他。
然而等二人都长大了,宁君迟一如既往的对棠落瑾好,可是二人之间却隔着一个宁氏,隔着一个宁家。棠落瑾是太子,身为太子,心中又岂会只看重他的那些好?
更何况,那些好,他能给棠落瑾,旁人也能给。于他来说,那是全部,可是,对棠落瑾来说,他所给予的全部,却是要因着宁家和宁氏而大打折扣的。
尤其是他还对棠落瑾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喜欢上了棠落瑾。
等他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棠落瑾。
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只希望,能够陪伴他一生的那个人是棠落瑾。也只能是棠落瑾。
哪怕注定会被这位有野心的储君利用,哪怕君臣有别,哪怕他们之间隔着宁氏和宁家,结局或许并不会如他所愿,他也认了。
……
“甚么时辰了?”
船上,年轻的帝王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的问了一句。
宁君迟怔了怔,回过神来,看向棠落瑾微微□□出的肌肤还有肌肤上的印记,声音沙哑。
“才寅时末,小七醒来的正是时候。”宁君迟伸出手,摸了摸棠落瑾的脸,尔后下滑,脖子,锁骨……
“啪!”他的手,理所当然地被打开了。
“舅舅,莫要闹了。”和心上人成亲是件快活的事情,洞房花烛……也是件快活的事情。可是,洞房之后,棠落瑾看着神采奕奕的宁君迟,在感受一下自己身上的疲惫,就略略有些不痛快了。
“朕要沐浴,更衣,回宫。”棠落瑾不痛快了,就开始板着脸支使人,“朕还要上朝,宁卿莫要耽搁朕的时间。”
棠落瑾辰时初上朝,如今才寅时末,中间还隔了一个卯时,时间显然是足够的。
宁君迟想罢,就不太肯轻易放棠落瑾起身。
“小七唤错了。”宁君迟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再次摸上棠落瑾的脸颊,“昨夜的时候,小七明明不是唤我舅舅的。”
棠落瑾:“……”
“虽然,小七唤我舅舅的时候,也十分动人,但是,”宁君迟深深地看向棠落瑾,“为夫更喜欢小七唤为夫的另一个称呼。”
“小七,再唤一次,可好?”
棠落瑾:“……宁卿莫闹。”
“不是这个。”
“君迟莫闹。”
“不是。”
“大胆逆贼,岂敢欺君犯上?”
“……”宁君迟微笑,“虽然是事实,但是,为夫想听的,还不是这个。”
棠落瑾:“……那就打一架罢。”
于是二人新婚洞房的第二天,就动起了手。
确切的说,是棠落瑾单方面的和宁君迟打,宁君迟只是防卫而已。
不过,鉴于二人昨个儿洞房太过激.烈,各自身上都不.着.寸.缕,因此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奇怪的方向,等到船外的小径和长渠开始三催四请,这才不再“打架”,沐浴更衣之后,坐在马车里赶去皇宫。
其实棠落瑾原本是打算骑马回去的,宁君迟虽不许,可因昨夜之事,棠落瑾自不会听他的,兀自要骑马离开。
奈何刚刚上了马,棠落瑾就觉察出了几分不适。
“坐马车罢。”宁君迟心中无奈,只得给棠落瑾递梯子,道,“舅舅累了,小七陪着舅舅坐马车,可好?”
爱面子的年轻帝王不说话,抿了抿唇,还想继续策马回去——反正此处距离皇宫也不算远。虽然说有些不适感,但是,更苦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这些微的不适感,他自然是能坚持的住的。
因此他不打算下马。
——以及“下马”这两个字格外不吉利,棠落瑾就更不愿意下来了。
“……”宁君迟只得低声叹道,“小七和舅舅昨个儿刚成亲,连婚假都没有,小七现下就赶回去上朝。这也就罢了,舅舅竟不料,小七上朝就上朝了,连和舅舅同坐马车这也的事情,都不肯应允。罢罢罢,虽然舅舅当真累了,但既然小七不喜欢……”
“那朕便陪着舅舅,暂时屈居马车好了。”棠落瑾眉心蹙了蹙,这才道,“舅舅昨夜劳累,是该好生休息一番的。”
然后就着宁君迟的手,翻身.下马——唔,是翻身.下来,着地。
宁君迟面上的笑容颇有些扭曲:“……小七喜欢怎么说都好。”
长渠和小径互相看了一眼。
小径得以的扬了扬眉,然后拍了下荷包——瞧,爷赌赢了,定是咱们陛下是上面那个!等回去了,别忘了把爷赢的钱给爷!
长渠:“……”输就输了,反正只要陛下是上面那个,他就很高兴啦!当然陛下若是愿意单赏他十两银子给小径,他就更高兴了!
刚刚成亲的夫夫二人,在马车里还没开始说话,棠落瑾就闭着眼睛要睡,宁君迟只得把人安置好,让棠落瑾侧躺着,头枕在他的腿上,睡了过去。
虽然他等了很久很久,可是,他现在等到了他想要的那个人,不是么?
虽然别扭,虽然奇怪,可是,他们在一起了,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成为了彼此最重要的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不是最美。最美的是,他们心中互有彼此。
宁君迟双目凝视着他膝上的人,微微一笑。
此生足矣。
当然,等晚上的时候,他还是要身体力行的告诉他的小七,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劳累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