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勇一哆嗦,不敢再作怪,带薛剑强到特务连的营地,拿出半瓶韩勇珍藏版草莓酱和一瓶橙汁递给他:“把草莓酱涂在大饼上面,啃几口再喝一口橙汁,味道不错。”
薛剑强叫:“我靠,就这么点东西?我记得你出发的时候可是带了可以喂饱一支军队的罐头和方便面的,哪去了?”
韩勇哭丧着脸说:“被瓜分干净了!”
薛剑强目瞪口呆:“啥?我没听错吧?居然有人能瓜分你的食物?”韩勇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有三分之二的时光都是在逃荒,正是因为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才当了兵。很显然,小时候四处逃荒、饿到要拿泥饼充饥、家人相继饿死的恐怖经历给这娃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灵阴影,所以他养成了一有机会就大量囤积食物的习惯,这次听说要来延安,他提前给自己准备了一大堆一大堆的罐头和饼干,说喂饱一支军队肯定夸张,但喂饱半个排绝对没问题了。他不光有随时随地囤粮的习惯,在食物方面还抠门得要死,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谁也别想动用他的战备粮!正因为了解韩勇这些坏习惯,薛剑强才会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居然有人能瓜分他的食物?
韩勇一副要哭的样子:“队长你不知道,这里的习惯跟我们那边完全不一样!我们那边主人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款待远方来的客人,他们不是,客人到了这边就要请主人吃饭……我请了几次,出发时带的那些东西基本上被吃光了。”
薛剑强傻了:“客人请主人吃饭……还有这么奇葩的风俗习惯?”
这时,江涛走了进来,说:“本来没有的,现在有了。边区生活非常艰苦,每个人都穷得当当响,半饥半饱的,所以客人到了一定要请客,这是边区同志改善生活唯一的机会了。哦,对了,首长们拿到稿费也是要请客的,每次稿费刚发下来就一大帮人嚷嚷着要请客,然后一转眼,刚发了一笔小财的首长就从中产阶级变成无产阶级了。”
薛剑强表示开了眼界,他娘的,在边区风俗习惯都颠倒过来了,而且颠倒得理直气壮!他拍拍坑头让江涛坐下,把草莓酱一勺勺的涂在大饼上,在韩勇心疼得直吸凉气中开口就啃,边啃边问:“那,江涛,你请过客没有?”
江涛苦笑:“怎么没请?我们全连除了这个憨货天赋异秉居然还能藏住一点吃食之外,其他人都被剥削干净了。”
韩勇补充:“本来他也藏了两个罐头三块饼干的,但前天拿去送人了,变得跟我一样穷了。”
江涛瞪起眼睛:“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薛剑强来了兴趣:“送人?送谁了?”
韩勇无视江涛那刀锋一般的目光,笑嘻嘻的说:“送给一个女同志呗!那丫头也是可怜,逛街的时候馋得不行了,但口袋里就几分钱,啥都买不起,最后买了一小瓶甜醋回去躲在补窝里一小口一小口喝了个干净,结果由于几个月没有碰到荤腥,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喝完之后胃就疼起来了,而且越疼越厉害,要不是医生及时给她洗胃啊,非得活活疼死不可。”
薛剑强决定以后再也不叫韩勇吃货了,因为比他更厉害的吃货已经出现……几个月没沾过荤腥居然也敢拿甜醋当糖水喝,馋起来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啊。醋是酸的啊亲,醋是促进消化的啊亲,醋是用来减肥的啊亲,你胃里有油水给它消化吗?
“然后江涛就把最后一点存货都给了她啦?”薛剑强问。
韩勇连连点头:“对啊对啊,听说这件事之后就把他最后一点存货都拿去送给那位女同志了。最神奇的是昨天那位女同志给他来信了,他说是感谢信,但死活不让我们看……”
江涛冷笑:“让你看你认识字么?”
韩勇说:“我识的字不多,但开头‘亲爱的’那三个字我还是认得出的……”
江涛的脸顿时变得通红,暴跳如雷————是那种做贼心虚的暴跳如雷:“你竟敢偷看我的信件!?”
韩勇笑容憨厚:“这怎么能算偷看呢?我只是拿来看看而已……没被逮住能算偷看么?”
这个憨货的逻辑非常强大、强悍:他去偷人家的东西,被逮住了才算偷,没被逮住只能算拿。江涛可不吃这一套,猛扑过来掐他的脖子,作势要掐死他,然而我们的神枪手在体能方面跟韩勇有着不小的差距,韩勇随手一挡就挡开了,两个人掐成一团。薛剑强懒得管他们,继续啃大饼,边啃边叹气:看样子还是这边的妹子好泡哦,送几个罐头就能收到情书了。他没少给苏菲送东西吧,怎么不见那个死丫头给他写一封?
难不成是操作出了问题?也许他应该改送罐头饼干试试?毕竟先进的经验摆在这里嘛。嗯,回头试试!
其实是他想歪了。江涛跟那位女同志的关系并不像韩勇所说的仅仅是送几个罐头那么简单,他与她曾是同学,他大她三届,还在大学的时候就书信不断了,这次意外重逢,不知道有多惊喜。真以为几个罐头就能泡到妹子了?图样图森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