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大半天,才让二人明白,主要是王昭明明白,至于富弼,专门与他讲解好处。他明白有多少好处就行了,其他的明不明白无所谓
事实富弼也哑然。虽然知道真相,还是不可思议,但好处确实象郑朗所说好多。
可是富弼越听思维越混乱,许多地方听不懂。尽管郑朗努力用最浅显易懂的词语向他解释,甚至他自己的新中庸再次冒出来。
王昭明也在退缩。
好处多,但这算啥?
心中很想说一句,为什么你不去啊,问不出来,恐怕以郑朗怒斥八大王,只身入丹阳湖化解渔民的纠纷,也是一个不知死字如何写的人,说不起。他也不能去,是朝廷的制度。
“来,”郑朗说道。从房后拿出一个皮圈子,不知道什么用场,将王昭明与富弼带到西湖边上,叫来一艘小船,让船夫将小船荡到湖中间,对王昭明说道:“你用手碰碰这水凉不凉?”
八月中旬,湖水有些凉了,但还好,稍稍有些余温,王昭明手伸进清澈的湖水里试了试,接着摇头。
“这个水,敢不敢下去游泳?”
“郑府尹,我不识水性,如何游啊?”
郑朗将这个小圈子系在他腰间,要感谢从唐朝以来发展的击鞠,一些皮革技艺提高,包括密封性。
虽然不太好,能将就用一下。忽然一脚将王昭明踹进西湖里面。
王昭明惶恐不安的大喊救命,富弼急切地说道:“郑知府,你要做什么”
没有说出来,看到王昭明喊了几声救命后,呆在圈子上神奇地看着湖水,也兀自奇怪,自己怎么不沉下去。郑朗将他捞了起来,道:“如何?”
“古怪”
郑朗又说了一些浮力原理,能不能听懂不管,只要让他们明白不是在变幻术,是“格物”的学问,又道:“你再试试。”
王昭明犹豫不决,毕竟是新奇事物,也有些跃跃欲试。
“我还能害你,若是你出事,我如何向陛下交待?”
王昭明小心翼翼地下船,这一回有心理准备,在水中试了试,高兴地喊了几声。
郑朗又说道:“海水比湖水更重,浮力也会更大。”
是忽悠的。
论河船中国工艺水平一直领先于世界,但对大海一直很陌生,直到唐朝大食人到了广州后,才知道海上还有一条商道,但唐朝禁止百姓出国,包括经商。可不妨碍百姓吸收大食船舶的技艺,融合自己的工艺,原先大食船最佳,师子船其次,南海船再次,中国海船最差,但到唐朝中叶后,中国海船很快后来居上,跃于冠首。
到了宋朝,中国船舶工艺水平,更遥遥领先于其他国家,南海诸国所行驶的船舶多是中国造。
只要一出事,皆是十分恶劣无比的天气与其他一些偶然的原因,比如超强台风引起的飓浪,或者风山暴发引起的海啸,或者磁场紊乱引起指南针失了方向导致在大洋上迷航。
一旦遇到这种情况,有了这个救生圈也没有多大作用。
但有总比没有好。
对这个王昭明哪里知道,心中想到不沉,那就没有事。心情终于转好起来,只要不死就好办,功绩有了。
富弼也惊奇地说道:“有这个事物好。”
“贵啊,”郑朗道。全用湖羊皮做的,湖羊生长在太湖流域,杭州也有少数人家养着这些湖羊,毕竟少,又在南方,皮革价更贵。所以史上王安石也想放开与契丹人的交易,他想法是以货易货。然而人家只要铜,给你货,你给我钱,俺不要你的丝绸,于是偏差了方向。
这也是一个新课题。
就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变革会带来什么变化。
又将王昭明拉上来,王昭明还拿着这个小圈子恋恋不舍,可是保命的本钱。
郑朗吩咐船夫将船摇上岸,替他换了衣服,将他喊到府上居住,有的事当着富弼面不好说,怕富弼反对,这要背下里偷偷地说
王昭明心情转好,才想起来问:“那个借种”
“是真的,但不用管他们,不仅倭人,秦川回鹘熟种也多有此事。”
“郑府尹,你知道得真多。”
“不是多,是必须要知道得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往往细节利用好,比什么都管用。”
将王昭明引入自家府上。
家中正在排练白蛇传。
也有很强的用意,非是娱乐百姓生活。但是现在除了王安石几个学生外,没有人能够知道。
从各个青楼里请来十几名行首,全是美妓扮演各个角色,不能男女同台,虽这时代比较开放,也会匪夷所思。
郑朗听到歌唱声,走进内院,看了看她们的排练。
站在郑朗的角度,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根本看不到半点后来越剧优美的身影,那个水袖更是舞得惨不忍睹,是宋舞,还是在“挥袖子”走步,唱腔全部不对。
王昭明却看得津津有味,毕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出戏剧,不象京城的那些杂剧,有着完整的故事情节,曲词优美,幅度又很长,就是听得不大明白。但人美,这些妓子每一个都是来自各个青楼里有名的行首。
这就是做府尹的好处,一声令下,那个青楼敢不配合?
王昭明是太监,不妨碍他欣赏这些行首的美丽。
郑朗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估计让江杏儿教一年也教不出一个越剧的雏形。
其实江杏儿也不懂,与十几名行首一边看郑朗写的剧本,一边相互琢磨推敲,才弄出现在四不像的越剧。
只能凑合,崔娴忽然走过来,将他喊到门外,悄声说:“你看那个白娘子。”
“我看到了,”郑朗不解地说。如今杭州城中最红的名妓秦凤儿,其他的郑朗就不知道了。
“你看她的胸”
“我看她的胸?”
“再看她的tun部”
“我干嘛要看她这个部位?”郑朗不解地问,两者是女子最羞人的地方,即便是妓子,看也不礼貌。
“我们几人太瘦,不适合生养”
郑朗终于明白她意思,自己几个妻妾身段苗条,皆有些偏瘦,但这个秦凤儿长得丰ru肥tun,象一个容易生养人的样子。但是郑朗好奇地看着崔娴,纳闷地说:“你什么时候看得开?”
“妾也是急”
“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比我想的还要多。我今年才多大,有了你们,还养不出来更多子女,那么合该我郑家就这独苗的命。不用胡思乱想。少一个我不乐意,多一个我也不想要。你别要瞎掺乱,今年冬天将是我最关健的半年,不想出现任何事情分我的心。”
很快就让他分心了,中午天好好的,下午一场大风到来,风催雨势,大雨倾盆而至,下得仿佛连天都掉下来。
西湖的事便来了。
平时里看西湖很美丽,但现在的西湖不是如此。
从唐朝时水一大,西湖就经常泛滥成灾。李泌治了一下,白居易治了一下,并且引运河入漕,直接使漕运通达杭州城边。然而时间一长,湖葑蔓合,湖渐堙塞。到吴越又精心治理,宋朝还增置了斗门,以防溃溢。不过由于北宋对南方的疏忽,并且王钦若又于天禧中奏以西湖为放生池,乱上添乱,湖葑再生,还有少数的侵占,或为良田,或为市宅,西湖情况渐渐比原先更恶劣。
不但越来越浅,湖水面积也越来越少。所以郑朗用竹篙测量了湖水的深度。
城中李泌引的六井也渐渐干涸。
这个问题同样严重,因此史上杭州百姓很感谢苏东坡,正是因为苏东坡到了杭州后,将这些问题大多一一解决。
六井是指西井、金牛井、西井、方井、白龟井、小方井,相国井。不是真正的井,而是六个贮水池,用瓦筒与竹筒分别从钱塘门与涌金门引来的西湖湖水。
迫于无奈之举,杭州除了数座山峰外,多是淤积之地,在唐朝时地下水还是咸水,不能食用。在北宋还是半咸之水,家有井,多是洗衣涤用的,同样不能食用。
后来西湖淤积减少了水量,六井供水困难,于是白居易修了白堤,不仅是用来治理西湖,也是抬高湖面,有了六井,有了钱塘江与大运河,杭州迅速发展起来。
多年后弊端再一次显现出来。如今西湖再度向淤塞方向进军,涝时因湖面萎缩,湖水又浅,不能蓄水,四处泛滥,不仅淹没庄稼,连住在低洼处的百姓人家也让洪水淹没。到了枯水时季,庄稼无水可灌,六井取水又十分困难。西湖不治理不行了,不能等到苏东坡,天知道因为自己出现,苏东坡还会不会来到杭州?
若不来怎么办?
但不是在这时候。
郑朗只好中断与王昭明的谈话,扔了一个小册子给他,也是怕他记不住的,刻意将相关事项记下来。给王昭明自己看,自己也未必将所有细节都能写出来,以后还会有陆续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可一旦开始,通讯会始终保持,朝廷会更注意。可以不停地指导。
带着一群衙役走出去,协助百姓撤离到安全地带。
但几十年来百姓一直这么过来,有了经验,受灾的人家不多,仅二十几户,只是样子有些惨,大风吹,大雨淋,大水淹,不过实际损失也不大。
可郑朗站在风雨中,心里想到,必须加快步伐。
想要整理西湖,必须在冬天,与圈圩一样,水位浅,用工省。
然而不是他所想的,最好等到明年,自己做任何事都会有说服力,包括白蛇传。
到了下半夜,郑朗才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
崔娴怜惜地说道:“这样做官太辛苦。”
“是偶然的天气,西湖又没有治理,是特例。”
“等你将一切治理好,又有人会过来。”
“那也不是好差事,有能力的人会高兴接手。没有能力,我树立的榜样则成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接手的不是政绩,是棘刺。”
说完了倒头便睡。
八月十七到来。
与后世一样,钱塘江的潮水乃是八月十八前后三天最大,不是天体与洋流的准时,只是说中国农历的精确。
现在观潮的人也很多。
但有一些不同之处,非是在盐城盐官等地,而是在杭州,潮水哗哗而来,是三角形,没有后来扭曲的喇叭形阻挡,一下子冲到杭州浙江口。于浙江受阻,潮水才叠高起来。因此在杭州的凤凰山与江干一带观潮,才是最佳地点。
今年有些不同。
郑朗于凤凰山脚下一块平坦之所搭了一个高台。
然后让这些美妓们在上面唱白蛇传。
从上午起唱,这是新鲜事,观者如山,挤来了不知有几万百姓。郑朗与富弼不得不安排衙役维护秩序,实际后面的百姓根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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