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那位中年妇女被强暴的事,流星在回到秦州之后,最先将电话打给了李林副局长。李副局长当时早已知道了此事。
流星还是愤怒地向李副局长诉说了那个女人的遭遇。此后,流星始终都在关注着这个案件的侦破情况,她不止一次地打电话给李副局长。
李副局长当时告诉她,问题显得有些复杂,是因为被害人提不出更多的线索,中年妇女只知道他们此前曾经来过一趟,而两次都是在下半夜强行闯进住宅的。而那几个彪形大汉早就不见了踪影,而更找不到那些人与开发商之间真正的因果关系。
就在流星一直期盼着犯罪嫌疑人什么时候才会落网的时候,竟然传来了中年妇女自杀的消息,流星在又一次尽了她的努力之后,不得不将手机关掉。
这段时间以来,流星的手机一直是处在关机状态。
那天余大勇来过之后,流星打开了手机,将电话打给了李副局长,她用近乎质问的口吻向李副局长发问着,这样的案子为什么就破不了?李副局长有点儿吞吞吐吐。流星没有再难为李副局长。
李副局长像是有许多话没有办法与流星明说,他告诉流星,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包括流星已经离开报社的事。李副局长曾经多次打电话找过流星,都因流星没有开机,而无法找到她。
李副局长还告诉流星,他之所以找她,是因为流星曾经找他帮忙解决我报考公务员资格的问题。那时,他没有帮上忙。李副局长之所以主动地想找到流星,是想帮助流星解决一个就业岗位问题。当李副局长将他的良苦用心告诉流星时,流星当时就掉下泪来。她说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副局长竟然会这样古道热肠。他没有忘记流星曾经为了我有求于他。他更没有忘记流星眼下遇到的困难。
流星被李林副局长的行为感动了。
李副局长是让流星去他妹妹的公司,做一名办公室的管理人员。他已经与他妹妹说好,她同意接受她。李副局长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流星离开报社那极其特殊的背景,这让许多人都感觉到棘手,也包括李副局长。而李副局长的良知,又促使他关注着流星的命运。他才最终选择了让流星去他妹妹那里。
我也被李副局长的行为感动着。
我当然明白,流星面对着的问题与我几乎一样,不是李副局长的妹妹那里需要流星,而是流星需要那里。
流星自从从海南回到秦州之后,就没有坚强起来,不是发烧,就是浑身无力。她已经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些天来,我还没有看到流星如此高兴过。我走进了厨房,流星也下了床,站在离我不远处,看着我慢慢地准备着我们的晚餐。
吃过晚饭之后,我问起流星对李副局长的盛情作何打算?她告诉我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随后就去她那里看一看。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这是十分难得的真诚啊。
这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并不多得的一个愉快的夜晚。我们的心仿佛在冬日里升腾起了一束暖阳,温馨着,温暖着
第二天清晨,我本打算陪着流星一起去医院,不管我怎样坚持,最终还是被流星拒绝了。她说她只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而已,这样做会放心一些。
我遵从了流星的意见,我们一起走出了流星的小屋。走到车站时,我们分手了。我去了布谷鸟服装公司,到了公司后,我主动给辛然打了个电话,我已经好久没与她联系了。自从那次在诊室与她不欢而散后,她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当听出来是我的声音时,她特意没好气地说“你是哪路神仙?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我有些尴尬,我特意装作浑然不知“什么事情会让你这么生气呀?”
“生你的气?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你也得有那样的资格。”
我知道我是没有可能在电话中将她的怨气打消的。我改变了口气“我们就不要开玩笑了,我还有别的事情,我想告诉你,我手里有钱了,想把借你的那笔钱还给你,你看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合适?”
我知道这是辛然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她更不高兴了“随便。”
当我再想说什么时,辛然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这天下午,我正坐在办公室里发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流星打来的,她告诉我她的身体可能真的有什么问题,医生说要做详细而全面的检查。她的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于是便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我立即去梅小雪办公室与她打了个招呼,便出门直奔医院而去。
61
只要说她的身体有问题,哪怕是只言片语,我马上就会联想到癌症。在如今的医疗条件下,只要谈起癌症,一定会让几乎所有的人都为之色变,除非那与他本人或者与他的利害无关。
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态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尽管我不愿意往坏处想,可一路上我还是难以摆脱那恶魔般的纠缠。
在二楼走廊的入口处,我远远地看到在一个诊室的门口,流星正坐在一条长椅上。我朝着她的方向走去,渐渐地我发现她的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离她很近,像是正在与她说着什么。我远远地看不清那个人谁,是否为我所熟悉或者陌生。
当我走到流星的跟前时,我发现那个人就是经济研究所的张一宁所长。我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舒服不自然不情愿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做别样选择。我与流星打了招呼,又接着说道“张所长怎么也会在这里?”
“哦哦哦”他哦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流星马上把话接了过去“张所长是陪着他夫人来看病的,在这里遇到了我。”
“哦,张所长的夫人病了?是什么病?”我不冷不热地问道。
“癌症。是来办理住院手续的。”
“那还不快点儿去照顾她?”我热情的背后掩饰着内心的厌恶。我下意识之中,有意识地想让对方感觉到我内心世界的风云涌动。
“正好在这里遇到了流星,顺便与他谈起了你工作的事。”张一宁像是并没有在意我刚才那些话的内涵,而他当然不是没听明白我那句话的意思。
“哦,我的工作?我的工作怎么了?”我特意表现出了一种不屑一顾的样子。
流星看出了我的一反常态。或许她已经猜出了我此刻的真实想法。
其实,当我看到张一宁坐在流星身边的那一刻,我的心态顿时便发生了变化,而且激烈地变化着。当张一宁已经否定了我去经济研究所工作的那一刻,我就把他划入了小人的行列。在流星没有背着我去海南之前,我并没有把我的这种真实感受告诉她。因为我不想让流星误会我是那样地势利,我是因为张一宁颠覆了他最初对我的承诺,才那样看待他的。当我知道了流星竟然跟着他去了海南的时候,我对张一宁的看法,就更加恶劣。我始终没有如实地将这一切告诉流星,只是不想因为这样的一个小人,而与流星感情上出现裂痕。那是我所担心的,也是我所不愿意发生的。
也许此刻流星已经真的悟出了什么“张所长刚才说还想让你去他那里工作。”
“不是早就否定了吗?怎么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张所长帮助做了不少工作。我们还是应该好好谢谢张所长的。”
还没有等我做出什么反应,张一宁先说道“你还是应该好好谢谢流星,她对你还是蛮认真的。”
那一刻,我是那样地敏感,他的这句话反倒让我想得更多,流星对我是蛮认真的是什么意思?这让我听起来特别不舒服。什么叫她对我是蛮认真的。是对我的工作的问题蛮认真呢?还是指我们之间的感情而言。我像是被什么东西噎着的感觉,却又不方便在这个问题上与对方纠缠。那一定会在我与流星之间产生波澜,而我一旦真的卷入这种波澜之中,或许会让我无法控制。
我抵制着自己的情绪,回避着张一宁的话题“不管怎么说,还是让你张所长费心了。谢谢张所长了。我们改日再谈这个话题。还是先看病好吗?”
流星站了起来,与我一起目送着张一宁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流星马上拉着我又坐了下来。我已经触摸到了流星脸上的愠怒。
我知道我没有太注意流星内心的真实感受,可是那一刻却是我内心世界真实影像的再现,那是所有的男人面对那种经历时都会有的反应,除非我不爱她。我已经很克制了,真的,真的很克制了。
可是我不能伤害流星,我之所以产生了那样的反应,其实也是为了她,为了我不失去她。如果我不能够暂时容忍她的愠怒,便一定会适得其反。我又一次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像是一支留守部队,将所有的东西照单全收。
“医生怎么说?”我终于书归正传。
流星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她显然一时还无法走出抑郁的氛围。
我留给了她充足的时间,静静地等着她平静下来。几分钟之后,流星终于说道:“我们走吧,今天不去检查了。”
“我想知道医生怎么说的。”
“你还是去问医生吧。”流星将手里的检查报告递给了我。
我知道已经拗不过她,我一个人走进了医生诊室。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医生,他向我介绍了流星的病情。流星的血液指标有几项不正常,而且超出了规范值很大,他建议应该做进一步的检查。我问道“如果有问题,会是什么样的问题?”
他疑惑地问了问我是她的什么人,当他弄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后。他才告诉我“如果有问题,很可能是血液方面的疾病。”
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收缩起来,紧紧地收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