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中衣上已经与伤口处有些许黏合,一道道的血痕印在中衣上。
“我来。”简宝华怕赵淮之弄疼了自己,伸手替他宽衣,随着褪下衣衫,露出了精干的躯体,上面遍布着狰狞的鞭痕,最严重的是背后的一道,已经肿起两指宽高。
简宝华看到了这一道的鞭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出现了江宁王爷扬起马鞭抽着赵淮之的模样,赵淮之是犯了什么错,让江宁王爷这般生气,把人打成这样的模样。
像是读懂了简宝华的疑问,赵淮之笑了笑,只是眼底并没有任何的笑意,“他是为了王妃打得我,因为我冲撞了王妃,从她的手里讨要了庄子和店铺。”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简宝华不知道说什么,索性看着赵淮之身上的伤口,伤口上的白色金疮药粉末已经看不到,只看得到澄黄色的液体与血丝,昨个儿没有处理好,这里邪毒入侵,所以才肿起,所以才让赵淮之生了高热。
“你坐下。”简宝华拉着赵淮之的手,让他坐下,“我先替你把伤口处理了。”
他发着热,眼睛睁着,意识半是懵懂,任由着简宝华牵着他的手,听她的安排静静坐下。
在人还没有到来之前,简宝华打开了让客栈掌柜送上来的好酒,房间里充斥着酒香的味道。
“你难道让我喝酒?”赵淮之笑了,不同于刚刚,此时他的眼底也是含着笑的,“用喝酒的法子来治病,我这真是头一遭。”
“你想得真是好。”简宝华说道,“可惜不是,这酒是用在你的伤口的。”
“有些疼,你忍一忍。”简宝华说道。
“好。”
赵淮之话音刚落,便觉得脊背后的那一道伤口是火辣辣的疼,他忍不出倒抽一口凉气。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识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忍着点。”简宝华说道,“我会尽量快些的。”
“恩。”赵淮之从鼻腔里应了一声。
随着简宝华用巾子一点点擦拭伤口,赵淮之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很快就好了。”简宝华的动作并不轻,她动作极快,已经擦到了最后一道,那一道血痕自他的腰间到了下身,就算是赵泓泽,她也从未看清过他的身体,贝齿咬着下唇,最后定了决心。简宝华让赵淮之站起身子,略一扯他的下裤,露出半个浑圆的臀来。
她的手背碰过他的肌肤,只是那一丁点的碰触,就让她悄然红了脸。幸而臀上只有一小道,也伤的并不重,简宝华轻轻擦了些酒,就替赵淮之系好了腰带。
她白净的面上红的有些发烫,等到面上温度退却的时候,拜托客栈掌柜去买的金疮药和清热的药正好都到了。
简宝华托人买的是药丸,给赵淮之服用了下之后,细细把药粉洒在赵淮之的伤口处。
“你待我真好。”赵淮之对简宝华说道。
因为简宝华是站着,赵淮之是坐着,他拉着她的手,仰着头对简宝华说道。
他的眼像是个孩子一般通透与澄澈,他黝黑的瞳仁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剪影。
简宝华的单手抚着赵淮之的面颊,手指蜿蜒向下,碰触到他的脖颈,点压在他脖颈的红肿处,江宁王爷为什么待他如此狠心,这一道差一点就挥在他的脸上。江宁王府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她站在赵淮之面前,只是静静想着。
赵淮之看着简宝华,她的卷翘长睫微微颤着,眼神放得空,她显然在想事。
自己一身的金疮药,怕脏了她的衣,若不然,他只消伸手就可以搂住眼前的人。
今后她长成,应当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肤如凝脂不见瑕疵,长眉若柳无需裁剪,小巧琼鼻似烟雨江南里山峦起伏,柔软的唇瓣像是被揉碎的蔷薇花瓣染就而成的颜色。最美的时候还是她笑起时候,那双本就美的眼弯弯似月,盛满了星河里的星星点点。
也不知道什么人,会能够娶到她?
赵淮之想,无论是谁定然是幸运的。
她聪慧,今后与他可以红袖添香;她理智,举案齐眉会少了争端;她……
哪个臭小子能够娶到她呢?
叩门声响起,“进来。”简宝华扬声说道,从脚步上来听,应当是染春过来了。
染春推开门的时候,见着的就是自家小姐的一只手从江宁世子的面上移开,她惊讶地微微张开口,很快就转过身子掩住门。
掩住门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颤抖,江宁世子裸·着上身,而小姐给他上药?
许多年后,任谁都诧异江宁世子与简家大小姐的婚事,只有染春在许多年前就隐隐有了猜测。
“如何?”简宝华问道。
“元宵伤的并不重,小姐先前让准备的药也是妥帖得很,不用另外的药,那药一天早晚两次喂给猫儿就好。”染春说道,“郡主吩咐我,小姐要早些回去,她已经打发了人去了齐府,言明小姐今晚上留宿公主府。”
“好,我知道了。”简宝华说道。
赵淮之说道:“既然如此你先走便是。”
简宝华坐在赵淮之的身边,“不急在这一时,你怎的会到折柳胡同里,我见着你,着实是意外。”
赵淮之笑了笑,“开海运的事情,要拟下章程,他们算是我的人,我少不得要为他们做谋算。”
是他的人吗?
简宝华静静地看着赵淮之。
“倒是你,这样大的事,也不事先透个口风于我。”赵淮之笑着。
他只是玩笑说法,并没有含着真心,她还是个孩子,这样的大事,怎会知晓?
谁知道简宝华隆起了柳叶眉,“那应当怎么告诉你?”
“你先前就晓得这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