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握着手机蹲在窗前，仰起头看皎洁的月亮。看了很久，徐枳打开音乐播放器，播放了齐扉唱的《青春篇章》。

    齐扉这首歌很火，每年毕业季就会在各大校园播放。徐枳听过无数次，每一句歌词都记得，她在学校的时候还大合唱过。

    这是第一次，她认真的看歌词，逐字的看。

    他前面写的是风景，写的高三毕业季的场景。

    副歌部分是一段祝词。

    “总以为青春很长，写不到尽头的篇章……”

    “转眼我们已经成长，天各一方……”

    “祝你名满天下前程辉煌，行在繁花似锦的路上……”

    齐扉独特低醇的唱腔，唱着岁月悠长。

    无声的等待。

    “贴面膜。”徐枳把很隐私的事分享给他，说道，“所以不能跟你开视频。”

    齐扉：“过几天让人过来把树枝修修，效果会更好。”

    他参加了徐枳的每一个毕业典礼，他期待着徐枳的每一个阶段。徐枳并不孤独，齐扉一直都在。

    齐扉：“这是我的房间，从我的房间也能看到月亮。”

    他是不是还要直播睡觉？

    “是啊。”徐枳跟着他的音调应了一声，压下笑意贴上面膜从行李箱里取出他送的香薰，点上了香薰，说道，“你房间隔音好吗？”

    齐扉低笑，似乎把手机放到了一个平稳的地方，声音频率一致起来。

    “这首歌的曲调很平静，很助眠。”徐枳抿着唇角，心跳的有些快，“这是为你的高三写的吗？”

    手机那头的人静了几秒，随即语调很奇怪的问道，“挺好，你……想？”

    徐枳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刚要打字，齐扉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他的房间有落地窗，玻璃上倒映着穿着浴袍身形挺拔修长的齐扉，他拍摄窗外的风景，窗外有高大的树木，月亮在树影之间。

    徐枳拿掉了面膜，语音通话最小化，思索了很久，打字：“齐扉，我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你，我会妥善放好。”

    第一张露的比较多，很性感。

    他写歌习惯在尾部留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为……什么？”

    徐枳把头贴在玻璃上，冰凉的玻璃沁着皮肤。窗外起风了，风撞在窗户上发出声响。徐枳攥着手机，深吸一口气，听着耳朵里的吉他声渐渐沉进了寂静。

    “不是。”齐扉的语调很淡，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他说，“写给你的。”

    “可以。”齐扉的语调恢复如常，声音好像远了一些，说道，“我去拿吉他，怎么想听这首？”

    齐扉穿着黑色浴袍靠在顶楼花园的栏杆上，他的手很长，自拍起来镜头更广，他的浴袍稍微散了些，露出一截锁骨和脖颈，喉结清晰，身后有高大的树木。黑色发丝随意的散着，贴着冷肃白皙的额头，黑眸深邃，他唇角微微的扬，笑的恣意散漫，有种慵懒的性感。

    不到一分钟，又一张照片过来，自拍。

    徐枳离开窗户，趴到了床上，按着屏幕打字，“你在楼顶吗？没有树吗？我这里的月亮被树遮住了。”

    后来有了荔枝事件，他们绝交了，这事儿就被徐枳抛之脑后。她不爱做计划了，放弃了期待。

    齐扉：“开视频吗？”

    xu发起了语音通话。

    他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守着一个少年戏言。

    “能不能给我唱首歌。”徐枳深呼吸，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想听青春篇章，可以吗？”

    拍他房间干什么？

    信息发出去嗖的一声，徐枳嗓子有些干，仰面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聊天框上面一行对方正在输入中。

    手机网络卡了下，徐枳切换wifi。瞬间过来十几张照片，从天台到卧室，不同背景的自拍有六张，其他的都是房间内部布局。

    寂静的深夜里，齐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徐枳打开了外放，把手机放到了床头起身去找面膜，“打算睡。”

    “祝你平安喜乐，长夜永远有灯光。”

    齐扉：“这是我的床。”

    xu：“不开。”

    又两秒，齐扉撤回了这张。

    徐枳看着天花板，听着心脏一下一下的跳。齐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不遮不掩。

    这一份跨越漫长岁月的礼物，终归还是送到了她面前。

    齐扉认真的样子很要命，他也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徐枳所有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好像，真的，有过这么一件事。但原话不是每一次，原话是希望他能参加一次。

    她的小学毕业典礼只有她没有家属参加，每个表演完的小朋友都有家人拥抱，她没有。徐枳好像忿忿不平的跟齐扉吐槽过，她是优秀毕业生，如果她的家长来一定会被表扬，那是荣耀。可他们不来，什么都没有。她跟自己画饼，等初中毕业让齐扉去假扮她的家长。齐扉长的高，打扮成熟点应该挺像家长，到时候平分荣耀。

    “这样啊。”他尾音拖了下。

    如果把你换成徐枳。

    少年戏言，被他记了那么多年。

    两秒后，齐扉撤回了照片，发过来一张新的。这回没有笑，抿着唇冷静的对着镜头，但衣领还是散着的。

    挺大的双人床，月白色的床单和被子看起来很柔软，很好睡的样子。两个枕头整整齐齐的并排放着，床头柜上亮着香薰灯，精致boy。再旁边很明显的工作台靠着一把吉他，手稿纸散落在桌面上。

    徐枳咬了下牙，拿下手机想发消息给齐扉，齐扉的消息瞬间就跳了出来，一张月亮，空旷的天空云淡风轻，皎洁的白色月亮悬挂在星河当中。他拍的很好，月亮又圆又明亮，没有树枝的遮挡，也没有高楼。

    徐枳愣了下，随即笑出了声，他干什么？齐先生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吗？他在挑选更好看的照片吗？徐枳按着手机语音，“齐先生，两张都很好看，非要选择的话，我喜欢第一张。”

    “可能你忘记了，以前你说过希望我能参加你的每一个毕业典礼。你扉哥这个人吧，向来信守承诺，不骗小孩。答应了，一定会去做。”齐扉拨着吉他，悠扬的曲调响了起来，他笑了下说，“虽然你已经毕业很多年，曾经的小朋友长成了大朋友，成了我的女朋友。送你迟来的祝福，祝贺徐枳小同学圆满毕业。你可以去拥抱理想，拥抱你渴望的太阳，愿——你一生自由。”

    齐扉接的很快，随即微沉嗓音落过来，“不困？”

    “在做什么？”

    若是以前，徐枳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开视频。现在徐枳开始注意形象了，素面朝天不合适。

    “岁月悠长，你即将长大奔向远方，不要害怕彷徨，那里有着灿烂的朝阳，有着最美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