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听说过这个家族,然后跟我述说有关这个家族不好的传闻,不会是这么俗套的展开吧。
“不,哪怕是我也不可能掌握全国所有的贵族家情报,但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因为我从小就和父亲大人经常出席各种贵族社交场合,只要稍微有点名气的贵族家我都会有所耳闻,这点自负我还是有的。但连我都完全没有印象的贵族家名,多半都是贵族阶级中最下面的小贵族,顶多也就是个子爵爵位。也就是说那个女生的家族背景大概率要远低于罗贝里安家。”
“那又怎么了?很多贵族大小姐来这里就读的目的之一不就是为了能傍上一个地位比自己高的另一半吗?还是说你想表达的是她只是看重我的地位吗?这点我应该已经否定了。”
就算表面上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凑对,但毕竟都是贵族,两者之间的阻碍总比平民和贵族之间的恋爱要小多了。
“我并没有对那个叫赫蕾娜的女生动机提出异议,事实上在这个贵族学校地位不对等的配对例子确实也有不少。但如果遇到这件事的不是你的话,我本来也不打算特意来指出这点的。”
“……什么意思?”
“托克·艾托雷斯同学的遭遇你没有忘记吧。”
我愣了一下,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提到托克。
“这件事跟托克有关系吗?”
“我想先问你一句,托克同学被退学的真正原因你搞清楚了吗?”
“……没有。”
弹劾托克一家的人毫无疑问就是我的父亲巴霍德侯爵,但是我至今也没和他本人确认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考虑到他对我的态度,哪怕我真的当面质问他也不一定会老实回答我。
“难道说你知道吗?”
我不禁抬起头,期待着克蕾赛特会给出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不,哪怕是我也不可能了解仅有数面之缘的男人内心的想法。”
“……这样啊。”
结果她并不知道,真是让我白期待了。
“不过要猜测一个原因倒是不难。巴霍德侯爵可能认为你和一个男爵家的孩子交朋友有损罗贝里安家的威严,便从根源上断绝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的确,那个男人这么做并不奇怪。”
“另一方面可能也有想警告你的意思在里面,或者是故意想让你度过一个憋屈的校园生活。你父亲对你的态度你最清楚,你觉得他可能会做出这种故意刁难你的行为吗?”
“……不能否认啊。”
我没有讨得那个男人的欢心是事实,但他真的会讨厌我到如此地步吗?说实话我觉得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真正的原因只有他本人才知道。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和我都还不知道当初托克一家被罗贝里安家针对的真正原因,你能确保下一次一定不会发生类似的事吗?”
说到这里即使是我也终于懂了。
按照克蕾赛特的说法,瑟宓斯巴雷亚家大概率也是地位偏低的贵族阶级,罗贝里安家想要捏死那个家族同样也易如反掌。托克一家尚且如此,更别说如果赫蕾娜和我成为了比朋友更加亲密的关系,极大概率她的家族也会遭到那个男人的针对。
其实只要仔细思考一下就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但因为我被真正喜欢我的好女孩告白了而高兴得忘乎所以。正如克蕾赛特说的那样,至今为止的我完全没有去理性地思考这件事,仅仅是看到了眼前缥缈的幸福。
罗贝里安家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悬在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要没有弄清楚那个男人干涉我的真正动机,或者我还没有脱离罗贝里安家,就连短暂的幸福都不配拥有吗?
看着自己因长期锻炼剑术而布满手茧的双手,看似这是努力的象征,但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下却显得如此无力,谁都保护不了。
“可是,如果只是偷偷交往的话,她的家族应该就不会被罗贝里安家盯上吧……”
“杰诺,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开玩笑的。”
我只是想做一下最后的挣扎而已,哪怕不用克蕾赛特提醒,我也知道这样只不过是让痛苦延长一些时间而已。
长痛不如短痛,果然只能认清现实了吗?
我直接整个人躺在草地上,虚无地望着天空。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就在刚才我还觉得天空是多么蔚蓝,空气是多么清新,世界是多么美好。原来人的心态一旦发生变化,对周围的事物看法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克蕾赛特大人。”
“怎么了?”
“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知道吗?”
“贵族什么的,全都消失就好了。对不对?”
“哈哈哈……”
还是她了解我啊,不愧是在这个学校我唯一的朋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感觉什么都瞒不过她,但此时我仅仅对她在我身边而感到庆幸。
“克蕾赛特大人。”
“嗯?”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倾听朋友日常的抱怨也是作为朋友很重要的责任吧。”
克蕾赛特愣了几秒,随后她将下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闭上眼睛,似乎做好了久坐的心理准备。
“……你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