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此时城外的大营之中,却是一片平静,中军帐内更是静默无声,卢植须发皓白,沉着脸坐在帐中,刘和等人环侍左右,神情肃然。
半晌之后,荀攸抚须言道:“公孙瓒连遭挫败,恐其心性不稳,卢公若是进城,反被其收押为人质,岂非弄巧成拙?”
“他敢?”卢植一瞪眼,白须抖动着,怒道:“于公于私,我都要见一面伯圭,我卢植的弟子,岂能如此不明大义,不识时务,反倒言而无信,屡次抵赖,那些圣人之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刘和见卢植气得都骂人了,赶紧劝道:“岳父息怒,公孙瓒当年怒而出门,与岳父师徒之谊已尽,何必为此事动怒?我自有办法叫他归心,不会让你老人家伤怀。”
“唉——”卢植一声长叹,无奈道:“毕竟伯圭在老夫门下学艺两年,当年只是年轻气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倒是……让伯兴为难了。”
他知道刘和两次放了公孙瓒,虽与爱才有关,也是念及自己的情面,年前刘和与蔡琰成婚之时,众人在酒席上闲聊,正好说到各自门下弟子,郑玄、蔡邕、王烈等都有得意门生,方便出门的都请来燕京学宫治学。
卢植也曾说起,他门下弟子近千人,最得意的却不过刘备与公孙瓒,二人当年是众弟子中最低微之人,如今却得成就最大,都为当世英雄,老怀宽慰。
这番话刘和显然早已记在心中,所以才给了公孙瓒改过自新的机会,卢植在范阳听说两次捉放公孙瓒,却依然不肯悔悟,一怒之下亲自来到青州,要当面将公孙瓒训教一番。
如今公孙瓒虽然已是瓮中之鳖,但刘和也担心这家伙会铤而走险,毕竟历史上他被袁绍围攻,最后走投无路,竟将妻儿全部杀死,最后自杀,他做事如此偏激,怎敢让卢植去冒险?
但卢植也是个暴脾气,虽是大儒,但一生性烈如火,看到最得意的弟子如此不识时务,又成为中兴汉室的绊脚石,当真又气又怒,哪里还能坐得住?
刘和看劝不住卢植,只好言道:“岳父大人,公孙瓒尚未到穷途末路,此时去劝,未必会见效,而且进城也不方便,不如等我攻破济南城,公孙瓒必会躲入那土楼之内,到时候你老人家再去劝说,定能马到成功。”
荀攸也点头道:“蝼蚁尚且贪生,公孙瓒只是过于骄矜,为人固执,不愿承认其所不足,故而苦苦支撑,一旦山穷水尽,自会悔过而自省,先生再去劝说,必能幡然悔悟。”
卢植岂能不明白众人的担忧,只好点头道:“你们半月之期将至,老夫就再等上两日,我倒要看看,此子破城之后,还有何说辞抵赖苟活。”
刘和大喜,抱拳道:“请岳父大人到后营歇息,三日之内,定能破城。”
张飞亲自上前扶着卢植,笑道:“先生不必忧心,你门下弟子还有俺老张,二哥云长,他公孙瓒若不争气,俺们以后给你长脸。”
卢植看着关羽和张飞,欣慰笑道:“老夫晚年收徒,文武各占其四,你二人与文远、儁乂方为大英雄,将来必成功业,老夫此生无憾矣!”
“云长听先生教诲,一年来又读孙膑兵法,尚有不解之处,正要请教先生。”
关羽也躬身抱拳,兄弟二人一左一右搀着卢植下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