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和柳氏已然是张口结舌,吓得傻了。锦绣就站在她们身侧,竟粗心大意没有察觉!
“再者说,即使你们愿意比,那个‘她’——也未必愿意肯呐!你们觉得,嗯?”
然后,转过身来,又一笑。煦色韶光,蛾眉皓齿。
柳氏和陈氏的脸,当场就白了!
“不不不!卢夫人,您误会了!我们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
“是啊是啊!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
锦绣再也没有理这两女人了。
她觉得她们很滑稽,甚至,有点儿蠢。
女人对女人的恨,一般来说,不会凭白无故。
一般来说,都是为了什么呀?当然,是为了男人!
锦绣没有抢夺她们的男人。然而,有一种如鲠在喉,却是比主动去抢夺男人,还要令人不舒。尤其是对柳氏和陈氏这样的女人来说,非常非常地如鲠在喉。
她们是郑郑重重妆扮了一番才进得宫来,就像锦绣之前一样,为了相公面子,倾心竭力,隙穴之窥。
可是,到头来呢?
到头来的结果,不过是丈夫冷冷一句:“瞧瞧!瞧瞧都那么大把的岁数了!还涂脂抹粉?!还穿金佩银披红戴绿的?!你看看人家夫人,看看人家的娘子,你说你穿那么花哨干什么?!——哼,连个名声狼藉的都不如,真是猪八戒化妆,装怪!简直,简直是——”
简直是丢尽了本官的脸!最后一句,没有说。
而那个“人家的夫人”,自然指的是锦绣。淡妆浓抹,还是会把人给比下的……锦绣。
终于到了开宴时候,大家各坐各位。舞燕翩翻,向玳筵前。
有人问:“卢夫人,卢相大人至今都还未纳过一妾吧?”
是了!终于有把柄可以拿捏了!锦绣先是一愣。
问她们家相爷至今还没有纳妾的,是邻桌一位华盖殿大学士的夫人,穿镶貂狐皮对衿小袄,白绫竖领,二十八岁左右样子。
锦绣笑笑,当然,一开始没明白对方话里意思,但见整席所有眼睛射过来,锦绣瞬间薄纸糊的灯笼,里外明亮。
为什么会这样问呢?而他们家相公纳不纳妾又关这些人何事?
锦绣直直从胸口轻吁了一口气。忽然,这个一瞬间,她是多庆幸自己曾担任了那些泼妇贱妇美名。
如果生而为人,为女人,只能在贱妇、泼妇、□□、贤妻良母这几个头衔选择,锦绣倒宁愿当她的这贱妇荡/妇。
皇帝下诏这宴,命臣工们将其夫人携上,自然,各攀比的心态自是有的。但是女人们之间能有比什么呢?琴棋书画,不,女子无才便是德,当下世态,自是不能拿这个比较。更何况,像弹琴啊,写诗画画跳舞啊,不是青楼女子才行的玩意?所以,当然不比这个。比针线刺绣?不,这些高门贵妇们才不觉用这引以为荣。
那么,到底比些什么呢?
这些臣妻贵妇,自幼把小脚缠了又缠,读的是三纲五常《列女传》,学的是贤良贞洁三从四德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