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余一时没反应过来,轻声应道,“自然是圣上。”
“陆宝忠贪污受贿,光是白银就有六百万两,他明明罪该万死,却偏偏只落了个流放抄家的下场。”谢庭玉半眯起眼睛,面上含笑,“国法乃是圣上亲定,陆宝忠该是什么下场,圣上会捏不准吗?”
梁晚余张了张嘴,原本混乱的思路慢慢被梳理开。
“下至流放的犯民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派出去的士兵都是上过战场的,没有虚招子,陆宝忠身材肥硕,如何能在这么多士兵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谢庭玉耸耸肩,轻叹一声,“能贪到六百万两,陆宝忠身后必定是有人撑着的,什么通缉令……我看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梁晚余也回过神来,面色凝重,“所以……此事是个幌子?”
谢庭玉咧嘴一笑,懒懒靠在椅背上,语气轻飘飘的,“我不过是胡说几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哪是我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能想明白的?”
话虽如此,可梁晚余却是实打实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
此事经不起推敲,细想过去,全是陷阱。
“莫要再琢磨了,我们只管顾好自己。”谢庭玉捏了快点心,塞进梁晚余手里,又给自己拿了块,三两下吃完,“我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这事儿多半不会成。”
梁晚余垂眸盯着自己手里的茶点,心思有些活络。
此事不成,她就推着此事成……
她不会错过任何一次能让谢昀和陆嫚嫚下地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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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庆殿
男人坐在金銮御座上,长眸微眯,打量着地上的人,半晌,发出一声轻嗤。
跪在地上的男人身着暗红朝服,身子僵硬,脸色极差。
“镇国公,朕听说你养了个好儿子。”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镇国公面露惶恐,连忙问道,“臣膝下有三子…不知圣上说的是……”
“朕说的是谁,国公心中不明吗?”男人低笑两声,语气里听不出个喜怒,“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赎走陆家女,还强纳为妾,如此胆量,如此专情,也算给你迎了个好名声。”
镇国公脸色苍白,身子一震,忙解释道,“圣上赎罪,是老臣管教不当,对庶子太过疏忽,才出了这档子事……”
男人勾唇,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自下了朝,朕就把你留在这,你可知为何?”
镇国公缓缓摇头,面露迟疑,“回圣上,老臣…不知……”
“陆宝忠跑了,人没抓到。”
话音落地,镇国公陡然变了脸色,喃喃问道,“陆……跑了?”
“你的好儿子娶了陆家女,还是陆宝忠最疼爱的嫡出女儿,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多,朕没有闲心一个个去查。”
镇国公蓦然抬首,慌忙为自己辩解,“求圣上明察,老臣与陆贼不甚相熟,从前在朝上也说不出两句话来,臣确实疏于对庶子的管教,可也是因为臣的长子病弱,幼子顽劣,臣的心思都费在了他们身上……”
男人冷笑两声,手里把玩的玉扳指用力落在桌面上,“如今陆宝忠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你又成了他的亲家,这里头,是你三两句话就能替自己开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