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收你做了火系一脉的传人,那你就是他的衣钵传人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相信他也会和咱们师父如师如父的,所以对他就不必隐瞒了。”
洛天青憨笑了下,似乎大大松了口气。
“快走吧,师弟。还得由你带路,我们才能进入雁行宫呢。为兄我还没去过这等地下水宫呢,想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嗯。”洛天青加快脚步,没多久就来到湖心处,果见冰道依然保留着,风菁菁早在一旁等着自己。
三人正欲进入冰道,突然西方天际一道浅黄光芒闪现,隐约听见破空飞遁之声,三人纷纷驻足了望,来人遁速虽快,但显然并无半分杀气,观其遁光,杜海川感觉来人修为与自己相差不多,只需凝神戒备即可。
倏忽来人已到雁湖上方,降下遁光,剑光敛处,现出一个中年美妇,妇人身穿鹅黄绸衫,四十岁不到年纪,眉目口鼻等美艳无伦,与薛牧遥颇有几分相似,但脸上已有几分风霜岁月的痕迹。
洛天青一眼就看出来人正是薛牧遥的母亲,赶紧躬身施礼道:“薛夫人您好,在下洛天青。不知薛夫人远道而来,可是为了薛姑娘。”
薛夫人停在雁湖上方,早看见洛天青三人,心中就有几分不喜自己女儿又和洛天青混到一起,却也不好发作,当即落到雁湖上,笑道:“原来是洛公子啊,一别经年,洛公子修为大有进益,真是可喜可贺。”说完忽然一顿道:“实不相瞒,这次远来,正是为了小女薛牧遥,不知洛公子可知小女下落,是否就在这雁湖下的雁行宫内?”
洛天青心中踌躇,暗忖道:“听说她弟弟和母亲似乎想将薛姑娘嫁给高门大家,当初薛姑娘就是因此背着母亲从家中逃出,此时一旦被薛夫人带回来,也不知后果如何,更不知她现在是否想回去。”心念一转,决定还是不说实话为妙,但是一想要撒谎,又觉得好生为难,一时踌躇难决。
洛天青抬头见薛夫人正锐眼盯着自己,一下子更是话未出口,脸先涨红了,正欲勉强开口说话,忽然从冰道内钻出两道人影,正是薛牧遥和云娘。
原来薛牧遥在水宫内,通过后殿上方的水阵图,早就一眼看出来人是自己的母亲,心中惶急,生怕母亲责怪,只好央求水宫护法,赶紧从水宫内穿出。
薛牧遥快步来到冰面上,见薛夫人面色转严,叫道:“娘!您怎么来了?”
“哼!”薛夫人面色不愉道:“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啊,竟敢背着我离家出走。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的?”
薛牧遥声音微颤道:“娘,没有人,我只是在家呆着无聊,想来看看姑姑罢了。”
“薛雨婷有什么好看的?她修为那么高,传给你了吗?既然不肯传你,不看也罢。现在你看也看过了,还不快随我回家。”说完,薛夫人转身欲走。
薛牧遥急道:“可是现在姑姑深中剧毒,生死未卜,我想等她恢复了再走。”话一出口,心中便怦怦乱跳,心知母亲想来不喜自己不听话,如此已经算是出言顶撞母亲了。
风菁菁见薛母如此专权,看不过去,便欲出头替薛牧遥分辨几句,被云娘一把拉住,猛使眼色不让其说话,风菁菁这才作罢。
薛夫人再次转过头来,眼光冷如电,在女儿脸上扫了几下,冷笑一声道:“是吗?薛雨婷已经晋升元神,成为大修士了,修为高绝,法力通天。再加上有火尊者和木尊者在此,肯定死不了的。你留在这又有什么用?快走吧,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
薛牧遥知道母亲一旦主意打定,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心中虽有万分不舍,却也无可奈何,这次偷偷跑出来,已经是从小到大自己干得最大胆的事了,也不敢再反驳,忍气吞声,但眼中泪珠已然不停打转,道:“娘,您稍等片刻,让我和几个朋友道别一下。”
说完,薛牧遥回转身来,与云娘道别,“云娘,你要和我一起走嘛?”说到一半,又叹了口气道:“算了,云娘,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总比去长安好。”
云娘闻言也是泪眼滚滚。
薛牧遥又走过来和风菁菁、洛天青等道别,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洛天青,欲言又止,接着转身离去走到薛夫人身边。
“诸位,行再相会。以后若是来长安,可来我薛家,我们母女必定盛情招待。”说完,不俟众人多言,便卷起薛牧遥,踏剑往西飞去。
洛天青痴痴望着薛牧遥越来越远,月色下,依稀看见薛牧遥双眼含泪,回首凝望着自己,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心中空落落的,呼吸仿佛都觉得有些困难,待剑光彻底湮灭在夜空中,洛天青抬头望天,明月西悬,星光渐渐暗淡,黑夜就要彻底过去了,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最深的黑暗后,迎来的便是最初的黎明。
洛天青想起与薛牧遥追下深涧的那个夜晚,在山洞内,洛天青说他从小就喜欢月亮,就如同当日清净禅师月圆之夜捡到自己一般。而薛牧遥说她则喜欢星星,月亮只有一个,实在是太孤独了,而星星不同,满天繁星,好不热闹,虽然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颗,可是那又如何呢?至少不会孤单寂寞冷了。
我愿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