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跟她走。
东南院比预想中要远。
宁心默默数着步子,穿过数道连廊和花园,数到第六个一千步时,终于听丫鬟说“就是这儿了”。
与世隔绝般,今夜苏州城的处处欢闹传不进来,偌大的庭院里,檐下挂灯笼,树梢积雪,静得令人胆颤。
丫鬟轻推房门,一室烛光里登的闪出个人影。
“福春,你怎么来了?这又是谁?”
宁心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年不过二十,家仆打扮,说话压着嗓子用气音。
“大少爷带回来的人,以后代替你照顾二少爷。”
福春把宁心推推:“他叫丰收,你跟着他好生学习,若是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说罢抬脚就走,丰收唤她取取暖她也不听。
房门重新关严,屋里一时安静。
丰收热情地搓搓手,笑道:“先把包袱放下吧?”
宁心沉了沉气,壮胆子,随即直奔床边掀起床帏,若里头躺着的真是个死人,她说什么都要立刻逃走。
可入眼的景象有些出乎宁心意料。
这就是二少爷沉岚知,浓眉薄唇,鼻梁高挺,许是炉子烧得旺,又盖着厚被,仪表堂堂的面容不仅毫无病死之相,甚至气色正好。
宁心心中欣慰,伸着手往沉岚知的鼻尖下探,确实有气。
床帏重新落下。
宁心如释重负,坐到茶桌边一口气连喝五杯茶水。
丰收难得有人解闷,坐到宁心对面絮絮叨叨。
“我原本几天前就要返乡娶亲的,可惜接替我的人来一个走一个,不是夫人不满意,就是嫌这活儿太脏太累,又太寂寞。”
“的确有些寂寞,可大夫叮嘱了,二少爷须得静养,那丢失的魂魄才能归位。”
宁辛:“......?”
“我日日盼着魂魄归位,按照二少爷那性子,我伺候得如此用心,定会大大地赏我一笔,指不定我后半辈子都不愁了呢!”
“可惜,可惜。”
丰收见宁心专注地听着,好奇道:“对了,你叫什么?”
宁心抬手指指嗓子,又摆摆手,张张嘴,发不出声音。
丰收一下子愣住了:“啊,哑巴?”
宁心点头。
“哎呀,那你将来怎么讨媳妇儿啊?”
宁心笑了一下。
谈什么将来,先小心地活过眼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