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可能是,也可能不尽然。”
赵佑泽与嘉善都不是蠢人,都明白九门提督的重要尤甚于金吾卫都指挥使。章和帝行此举,未尝没有为元康铺路之意。
只是,赵佑泽说:“也或许是父皇真心赏识姐夫,毕竟父皇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君主。”
想不到赵佑泽会这样评价章和帝,嘉善复又望了他眼。
赵佑泽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听闻阿姐昨日遇到流寇,阿姐难道没有疑心过这不是巧合吗?父皇或许是怀疑幕后有人主使,所以有意给阿姐和姐夫更多荣耀,以此逼迫幕后人自乱阵脚。”
短短时间,赵佑泽便顷刻分析出三种可能。
嘉善婉转目视他,含笑说:“从什么时候起,元康这样懂父皇的心思了?”
“我出宫以后,最怕的就是没人能照护你。”嘉善目不转睛地看着赵佑泽脸上灿烂而又明亮的笑意,轻道,“不想,竟是我多虑了。”
“阿姐。”赵佑泽轻轻叫着她。
他凝视着嘉善,一眨不眨地道:“元康说过,会给阿姐撑腰的。”
“元康不骗阿姐。”
不像从前文弱,元康此次说话清脆有力,掷地有声。
他直挺挺地坐着,胸膛挺得煞直。那个一直在嘉善身后,需要她保护的幼弟,大概真的会长成一个稳健的少年。
嘉善的眼眶,蓦地有些湿。
这日,果然如赵佑泽所说。展岳确实忙到了戌时才回府。虽然临出宫前,章和帝嘱咐他早些回去陪嘉善,但是九门提督一职身负京城安危,担子是何等之重,他与卫子谦足足|交接了约两个时辰。
归家时,展岳尚未及用晚膳。
嘉善晚上是与赵佑泽一道吃的,赵佑泽本想等展岳回来见上一面再走。嘉善怕晚了宫门落钥,会连累他被父皇责罚,酉时便把他送出了府。
听说展岳没吃,嘉善忙叫素玉去热菜。
左右没有奴婢伺候,她便亲自服侍他脱下了外袍,眼角有暖意,嘴上却巧笑道:“恭喜我们驸马,君恩深重,又高升了。”
展岳深深看她一眼,语音柔缓:“哪里是君恩深重,九门提督可比指挥使难当,明日还要早起。”
“不过,”他吐字清晰,上前一步,轻轻地揽住了嘉善的腰,“以后,我每晚都可以陪你歇在府里了。”
嘉善凝眸看他。
展岳肤白如玉,眉目转盼多情,他翘起唇角笑说:“你有了身孕,我已向父皇禀明,会宿在公主府照护你。”
“可还乐意吗,我的公主?”展岳眸如星辰,温和地问。
第089章
展岳说得认真,嘉善听着不禁玉面绯红。
她一边帮他重新束紧腰带,一边笑觑他眼,嘴上道:“假公济私。”
“怎么能叫假公济私?”展岳不动声色地将嘉善的腰肢又往自己身前搂紧了几分,他将脑袋埋在她肩头上,轻声说,“对我而言,如今,你和肚里的孩子,才是最最紧要的事情。”
嘉善忍不住弯起唇,轻轻地抚摸了一把他漆黑的发,心下柔软难言。
在两人谈话间,丹翠已经热好了菜,急急忙地端了上来。想着公主驸马一整日都没怎么见面,丹翠正准备自行退下,却被展岳忽地唤住了。
展岳一手执箸,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公主晚上进得香吗?”
丹翠看了嘉善一眼,见嘉善默不做声,丹翠便低头回禀道:“今天四殿下来看望公主,晚膳是两人一道用的。有四殿下作陪,公主用得比昨日要多一些。”
展岳刚刚放下心,却听丹翠继而道:“只是……相比以往,还是不算香。”
展岳“嗯”了声,心下了然,他轻轻挥手,示意丹翠告退。
自从昨日见红以后,嘉善的胃口明显就变差了。
昨晚喝完药,她只粗略喝了碗鸡丝粥,还是在展岳的威逼利诱下,才粗粗吃了几口菜。今日上午又一路舟车劳顿地从京郊处赶回来,展岳是怕她又不肯好好吃饭,方才有此一问。
出于嘉善意料的是,听了丹翠的话,展岳居然没有“兴师问罪”,反而是径自开箸了。
嘉善不由悄悄瞥了他几眼。
展岳恍然未觉,先是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鸡髓笋。见嘉善仍在看自己,他尝了一口后,便微微蹙起了眉头。
嘉善正一直盯着他,见此,忙问:“怎么了?”
展岳淡道:“许是坏了,尝着有些酸。”
眼下不过是四月天,远远没到酷暑的时候,菜哪会儿坏得这样快?
嘉善惊奇道:“不会罢,我和元康用的时候还很新鲜呢,距现在,也不到两个时辰。”
“那你试试。”展岳极其自然地用自己的筷子递了一口到她嘴边。
嘉善不假思索地吃了,皱眉说:“没有酸味呀。”
“是吗?”展岳似乎不信,先是自己尝了口,而后又替嘉善夹了一筷子,“我怎么还是觉得不对。”
“你再尝尝。”
嘉善只好一边仔细咀嚼,一边细细分辨。就这样,展岳如法炮制地又让她吃了好几口别的菜,直到展岳也用完膳了,嘉善方后知后觉地品出味儿来。
她轻轻捏了他把,美目一转:“好啊,你骗我!”
展岳的身姿如冬日青柏一般岿然不动,他舒眉道:“公主若是能让我省些心,我又岂会耍这些花招。”
嘉善自知理亏,只好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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