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石公主大婚,她是你表妹,霍哥哥参加了吧?”
“自然,”霍去病漫不经心道,“她不也是你姐姐么?何必说的这么生疏。”
刘初冷笑,“你觉得她会把我当妹妹么?”
霍去病默然,这些年,椒房殿与长门宫形同陌路,他不是不知道。正因为如此,他和悦宁公主的交好,越发引人侧目。只是,他渐渐崭露头角,目空一切,而悦宁亦圣宠隆重,这才无人置喙。
而刘初渐渐长大,看清了局势,是否会泯然众人,成为未央宫里,一位受宠,但压抑,同表妹并无不同的公主?
“霍哥哥,”刘初的声音甜美单纯,“我记得,你也早过了成家立室的年纪。当年你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匈奴算灭了么?”
他回过神来,傲然道,“漠北一战后,匈奴元气大丧远遁,漠南漠北再无痕迹,自然算灭了。”
“那么,霍哥哥是不是可以成家了?”
他一怔,听着她道,“我去年看着熙表哥娶了表嫂,桑叔叔与怡姜姨也成婚。今年,连刘纭也下嫁了。霍哥哥,不如,你娶我吧。”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浣莲连忙跪下去,道,“奴婢不小心,将茶盏跌落了。”低下首去,掩住了脸上的泪痕。
刘初向来没有迁怒下人的性子,只微微皱了眉,道,“你将收拾一下,下去吧。”
浣莲低低应了一声,是。拾好碎片,出门时深深回头,望了霍去病一眼,这才去了。
霍去病却没有留意,仔细看了看刘初,看她言笑宴宴,实在不像刚说出那样惊世的话来。心下不知是释然还是郁郁,扬眉道,“好,等你两年后,若还是这样想,我就向陛下提亲,将你娶回来。”
到时候,只怕不管是卫皇后,还是陈娘娘,都要愕然吧。
他这样想,却也半分不惧,朗声笑道,“可惜没有酒,不然痛饮三坛,也是好的。”
门外传来清朗的声音,“哥哥。”
刘初回过头来,见站在那里的少年,不过比他略大些的年纪,比霍去病尚要俊美三分,只是眉宇间的豪气,却是万般不及的。
“光弟,”霍去病微笑道,“你怎么来了?过来见过悦宁公主吧。”
霍光一笑,面上染上淡淡一抹红痕,恭敬拜下去,“霍光见过悦宁公主。”
“这位,是我的异母弟弟,霍光。”霍去病道。
刘初好奇的打量着霍光,漫不经心道,“起吧。”
“霍哥哥,我从前并未听你提过这个弟弟呢。”
“光弟是我前些年私自回平阳,从父亲身边带回来的。”霍去病道,看着弟弟的眼光温和,显然是真心的疼爱。
“悦宁公主,”杨得意在门外叩唤,“陛下要回宫了,公主也赶快过去吧。”
“哦。”刘初颔首,起身欲走,想了想,又折回身道,“等过些日子,陈夫人肯放霍哥哥下床了,霍哥哥带弟弟到长门宫来找我吧。”
“好。”霍去病颔首。
欢乐的日子那样和美,以至于再过七日,冠军候没的噩耗递到宫里,刘初无论如何都不能置信。
“明明前几日,霍哥哥还好好的,怎么……就……?”
元狩六年九月十八,骠骑军中得力干将,赵破虏与薛植联袂来探望冠军候。
霍去病极是高兴,不顾母亲严令,让下人呈上几坛美酒,与好友酣饮。
彼时,赵破虏尚取笑道,“一代名将,竟囿于床榻之间近半月,实在是奇事。”
酒酣之际,霍去病命人取来沙盘,彼此演练,指点山河之际,溘然长逝,音容尚在,一代将星就已陨落。
少掌使夫人哭的死去活来。
霍去病,是卫少儿唯一的儿子,最值得她骄傲的儿子。
偏偏英年早逝,年方二十四。
陛下悲痛异常,吩咐下去,为冠军候霍去病举行最盛重哀荣的葬礼。
霍去病下墓茂陵,作为武皇帝日后的陪葬墓,是臣子极大的荣耀。墓冠做成祁连山的形状,以瞻显其一生的功绩。
一万骠骑军自发为其举哀戴孝,哀悼这位令人敬佩的,一生未曾一败的,倾国名将。
只是,再盛大的身后荣,也挽不回年轻而光芒万丈的生命。
而从卫家第二代最显要而蒙圣宠的冠军候霍去病的逝去,隐约可以窥见,曾经宠冠天下的卫氏,渐渐走向衰落。
元狩六年,冠军候霍去病逝,侍妾浣莲之子,霍嬗,袭其爵。方在襁褓。
陛下下旨,封霍去病异母弟霍光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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