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次任务的带队人,基本这一路都要待在观测室里,负责观察车外的情况,警惕危机的来临。
透过厚重的三层车窗向外看去,车前的探照灯只能照亮冰原微不足道的一角,其余一切莽莽都隐没在光线无法抵达的黑里。无论多少次看,都会让人在一瞬间惊觉自己的渺小。
天狼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开了观测室的门,有楚霁的特许在,外面的士兵也都不敢拦他。他从身后轻轻环住楚霁的腰,将下巴搭在他的肩窝,低声问:“在想什么?”
楚霁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的冰原上,没有表情时,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看上去像是一道岿然不动的山影。
沉默片刻后,他才说:“不知道为什么,从出发到现在,我总是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常年指挥作战的军人,都格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总觉得这趟任务途中,或许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
却怕一开口,就一语成谶。
天狼紧了紧环在他腰上的手,低头在他的后颈处落下一吻,道:“这种感觉我也有过。在……我记忆恢复前的那段时间,我经常会在梦中惊醒,然后出于一种说不清的直觉,开始抗拒自己记忆恢复这件事。”
楚霁闻言,转过身看着他,终于笑了一下:“怎么,小狗现在还在记我的仇啊?”
“当然得记,我说过你欠我一辈子。”
天狼在刚才吻过的地方不轻不重地磨了磨牙,顿了顿后,突然说:“楚霁,我前两天听人说,你们气泡垒里是不是有一个什么局,如果两个人决定了要一辈子在一起,就可以去那个局登记,让政府和法律为他们作见证,然后给他们颁发一个结婚证,证明这两个人一生都会是彼此唯一的伴侣。”
楚霁“嗯”了一声,随后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放慢了声音:“怎么了?”
“等这次任务成功,我们回到气泡垒后,就去领那个证吧。”
天狼的眸子里倒映着楚霁的模样,神色认真,一字一句地说:“我也想要一个见证,一个……‘楚霁此生唯一伴侣’的见证。”
颠簸的车身里,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于此刻被彻底模糊。
飞扬的冰屑,呼啸的劲风,终年笼在冰原上、光破不开的黑暗……仿佛一切都随着这句话渐渐远离。
楚霁静静看着天狼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弯起眼,一点点笑了起来。
他向前倾身,抵住天狼的额头,用此生少有认真的语气,说:“好啊。”
观测室门外恰巧在这时传来了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慌乱间撞到了什么东西。楚霁回过头,扬声问了一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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