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明明……
高陵怒火中烧,说话也没了分寸。
为了逞一时之快,那些他偷偷从母亲处听来的话,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了:“皇弟你争来也没用,京中世家谁人不知娄琛是光禄大夫林致远的头子,你既已经选了林家嫡子做‘奉笔’,又怎么能选娄琛做‘执剑’呢?”
话音落下,在场知道内情的众人都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就连一直作壁上观的南梁皇也皱起了眉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杯。
高郁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娄琛,嘴巴动了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皇兄,皇兄你胡说八道什么,娄琛是娄家嫡子,怎么会是林大夫的儿子。”
“本宫有没有胡说八道娄待选最清楚,不说娄待选了,你问问在场世家子弟,有谁不知道林大夫休妻的事,他……”
话音未落高台上突然一声,打断了高陵的话:“够了,陵儿!”
天子的呵斥如惊雷,骤然炸响后余威不断,在场众人心间激起阵阵回响。
一众人等无人敢出言劝阻,只得跪拜道:“陛下息怒。”
知道林致远休妻之事的人,不会不知道娄琛“死而复生”后入籍娄家原因。大皇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必只是从哪儿听来的,而这闲杂嘴碎的人……
许久未曾发怒的南梁皇缓步走下高台,一边走一边道:“陵儿,朕不管你从何处听的娄待选之事,但朕可以告诉你,娄琛这辈子只会是娄家嫡子,你明白吗?”
一席话虽是对着大皇子所说,但其中警示之意溢于言表。
高陵早被皇帝一声怒斥吓破了胆,此刻只敢战战兢兢谢罪道:“儿臣……儿臣知罪。”
“既然知罪,就好好反省。”南梁皇转身道:“传朕旨意,从今天日起,大皇子禁足晨夕宫一个月,德妃疏于管教罚俸半年。”
言罢他看着大皇子高陵,一字一句:“陵儿身为皇子,你的一言一行随时都有千百双眼睛看着,若贪图一时痛快做了些不合身份的事,丢的不仅是皇家的脸面,还是南梁的气度,这样会令天下子民失望,让父皇失望。你明白吗?”
“哇,明白了……父皇。”高陵呜呜咽咽哭了出来,但却不敢放肆,只好抽抽搭搭憋着气。
这抽噎声虽然已竭力克制了,但一片静谧中还是显得尤为突兀,天子盛怒之中,无人敢上前告罪。
也就在这时,一向少言寡语文静内敛的三皇子高泽,却突然出了声:“父皇,孩儿有事相求。”
这一声,打破了严肃紧张的气氛。
南梁皇眉头挑了挑,倒也没生气,只语气温和的问道:“泽儿有何事?”
“父皇,孩儿也对娄待选喜欢的紧,既然大哥二哥都已赠出剑了,那……可否也给孩儿一个机会,公平竞争。”言罢他竟真的捧着白玉剑走了出来。
见高泽离席,年仅五岁最爱跟屁虫一样跟着高泽的四皇子高彦也站了出来,模仿着高泽的说话的强调,奶声奶气道:“父皇,孩儿,孩儿,也十分喜爱娄待选,我也要……”
作者有话要说:“蓝颜祸水”娄琛同学,第一次体会到当万人迷的快感,哈哈哈哈哈!
高郁小朋友迷弟属性渐显,现在就觉得娄琛这里好,那里好了~~
第10章执剑
“这可就有趣了。”南梁皇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四个孩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抽抽搭搭的大皇子,回不过神的二皇子,淡然自若的三皇子,一脸茫然的四皇子……
好戏一台接着一台上演,这下连南梁皇也有些看不过来了。
南梁皇颇为好奇的道:“你们都想要娄侍选做你们的执剑?”
这下四兄弟言行倒是都一致了,纷纷跪拜道:“求父皇成全。”
“那可就难办了,娄侍选再好……也只有一个啊。”南梁皇视线一转落到娄琛身上,略带笑意的眼神毫不收敛的将他打量一遍,然后意味深远的问道:“你说是不是,娄侍选?”
若是旁人在如此不怒自威的眼神之下恐怕早已瑟瑟发抖,但娄琛毕竟重活一世,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胆色。
他倒是未曾惧怕过南梁皇,只觉得这事颇为荒谬。
重活一世,自己倒成了香饽饽。
有趣,当真是有趣。
只是当自己成了这场好戏中一个角色,被所有人翘首以盼想要一个答案之时,这趣味却就成了负累。
眼见躲不过,娄琛干脆直面南梁皇的眼神迎了上去,而后不畏不惧道:“陛下,草民有事启奏。”
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南梁皇对此颇为称赞。
玩味的笑了笑,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娄侍选有何要奏?”
娄琛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瞩目中站了起来。
他的视线从高郁脸庞上扫过,而后落在了不远处的花灯之上。
飞蛾纵身扑火,一如曾经的他。
这些日子以来,娄琛也想过,他与高郁也曾相濡以沫,也曾生死相随,高郁不吝啬交与后背,他也从不怕为高郁流血牺牲。他背他郁千里奔驰,他为他打下万里江山,他为他扫平一切阻碍,他是他最锋利的刀,也是他最信任的臣。
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只剩下算计与欺骗,利用与掣肘了呢?
娄琛如今想想,大概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高郁心里头那个人开始的吧。
无数次的背叛与离弃让高郁除了他以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可高郁宠他、信他、用他,却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身边唯一可靠,永远不会背叛的人。
他只是一把武器,一个靶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替高郁争回了王权打下了天下,却没有落得那人一分真心。
他把高郁奉为神,所有的一切只为让高郁开心,而高郁却只是善用帝王之术,玩弄人心。
前世之事历历在目,那些情与爱,耳鬓磨腮间的情话中也许曾有过真心,但却可惜在逃亡的背叛与在权谋的尔虞我诈中,悄悄被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