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跪在那里,有些不自在。慕容谐指责的是卫氏,可她停在耳里总有几分说她不尽心。
慕容谐没管清漪和卫氏,他握住韩氏被子下的手,深情的望着她,“你要快些好,你要是不快点好,我都不知道我还会做出甚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等你好之后,你想要甚么都成,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你怎么能有事呢?”
“你想要甚么,我给你弄来。谁叫你不痛快了,我也亲自给你整治。你睁开眼看看我。”慕容谐轻声道。
床榻上的女子闭着眼没有半点动静,慕容谐又道,“六藏才有了儿子,你不是最喜欢小蛮奴么?和我一块好好看他长大,六藏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你怎么着也该享享天伦之乐吧?”
清漪听到慕容谐嗓音变得嘶哑,她额头都要冒冷汗了。偷偷看了一眼卫氏,卫氏恨不得整个人缩在一旁。
“我占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是我乘人之危,但这么多年,我总怕眨眨眼,就没有了。”慕容谐说着,把韩氏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咱们再多走几年,好歹把这辈子顺顺当当走完了,到了下头,哥哥要把我怎么样,我都认了。”
慕容谐颤着手,想要把她的手暖一暖。
“等你好了,我就娶了你,我们名正言顺,让那些人再也也挑不出错来。”慕容谐道。
正说着,外头传来门拉开的声响,然后就是咚咚咚的脚步声。慕容定大步走进来,双目布满血丝,一进来,噗通跪到慕容谐面前,“阿叔,人找到了!”
慕容谐回头,刹那间,眼里的温情褪尽,“是谁?”
“拷打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承认,说是给暂时放置膳食的屋子里头,有个侍女要同伴把指定的那壶酪浆送到阿娘面前。哪壶酪浆,恰好是阿娘最喜欢的口味。”
“到底是谁?”
“那侍女供认,说是婶母院子里头的人……”慕容定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虽然心底怀疑过那个女人,但是想到那个女人毕竟是被关起来了,而且早就没了实权,谁会听命于她。谁知道自己竟然是小瞧她了,哪怕是被关起来,还是有办法来害人!
慕容谐面色绛紫,他站起来,双目血红,清漪看一眼,望到慕容谐满面杀意,心下知道要不好。
还没等慕容定下句出口,慕容谐大步而出。慕容定紧跟其后,被清漪一把拉住。
“看样子,丞相是要去找贺楼夫人对质了,你不要过去!”清漪拉住他,急切道。
“我就是要过去看看,看看那个恶毒女人到底怎么个下场!”慕容定气喘如牛,胸脯起伏,他瞥了一眼榻上的韩氏,眼圈红了。
“这么久了,你一直在外头,还没有好好的在阿家面前呆过,这会你到阿家面前坐坐,好不好?”清漪轻声道,话语里都带了几丝恳求。
慕容定坚硬如铁的心,被她这一句话,化作了一泓柔水。他和母亲相处的时日并不长,哪怕母子两个都在长安,见面的次数,几乎还凑不足一双手。他脚尖转了个方向,向韩氏踱去,坐在韩氏面前,低下头,小声呜咽。
*
外面的所有事似乎都和正院没有半点关系,自从贺楼氏在大庭广众之下,口不择言,说小蛮奴没那个福气来承受慕容谐的刀之后,就被软禁在正院里头。
不管外面有多热闹,还是多鸡飞狗跳。这个正院永远都像个与世隔绝的小岛,半点都传不进来。
现在一阵紧促的脚步打破了这份持续已久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