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昭听了月姑姑的话,心知圣上是知道明日灵柩移往永宁寺,故而不舍。想到此事,她亦是五内俱焚,可是如果她也倒下了,又有谁来支撑这一切呢?
她伸手抱过皇长子,这小小的孩童已经哭哑了嗓子。他并不懂得这短短半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他能感到不舒适。
周围宫人悲戚的神色,萦绕在高墙之上的忧伤,还有深藏在眼眸之后的哀婉,都凝聚成了一股黑云,压在璇玑宫的上方。
皇长子感觉得到。
唯有每日那个熟悉的身影来安抚一番,皇长子才会略略感到安心。而今日他左盼右盼,就是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那种不舒服越来越明显。
夏侯昭和弟弟相见的次数并不多,皇长子在她的怀里稍稍止住了啼哭,但过了片刻,又开始啜泣起来。
那是一种无声地哭泣,反而更让人觉得心疼。夏侯昭手足无措起来,抬头望向月姑姑。
月姑姑朝她摇了摇头。
夏侯昭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去熙雨宫。”
她本来习过武,抱起十斤左右的皇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今日她走了几步,就感觉有些疲累。
此时留在夏侯昭身边当值的正是严瑜,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目,想到她今日只食用了一点粥饭,便知她多半是没了力气。
“殿下,让末将抱着皇长子吧。”严瑜低声道。
夏侯昭犹豫道:“万一他再大声哭起来。”
“殿下,便让严瑜抱着皇长子。熙雨宫马上就到了,您不好抱着他进去。”月姑姑也道。她原本想自己接过来皇长子,但看着侄子坚定的眼神。开口的时候便换了言辞。
夏侯昭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弟弟,情知月姑姑说的在理。如今熙雨宫中还有帝京各著姓大族的人在守丧,她不能抱着弟弟从他们面前走过。
严瑜又轻轻唤了她一声:“殿下。”他的语气十分坚定,夏侯昭不再坚持,将皇长子放到了严瑜的手中。
众人都有些担忧地望着皇长子,生怕他真的再一次大哭。严瑜刚刚说得笃定,实则内心也很忐忑,他毕竟也只是一个还未弱冠的少年,从未养育过孩子。
这不到一岁的婴孩,柔软而珍贵,严瑜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他低头看去,只见皇长子那双眼睛澄澈纯净,像极了他的姐姐。
严瑜的心忽然就平和了。他在夏侯昭和月姑姑等人的瞩目下,轻轻给皇长子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长子不但没有大哭,甚至连方才啜泣都小了一些。
夏侯昭遂放下心来。
因之前夏侯昭所下的谕令严禁守丧者大声哭泣,整座熙雨宫都十分安静,直到夏侯昭走到正殿的门前,才能听到一点点的低泣声。
夏侯昭也不愿去追究这些哭声的真假,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在白色的布幔之间,圣上孤单的背影十分显眼。
他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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