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实在精明,他拿捏不准他。既然敢如此坦然相告,必是有备而来,留了后手,如此时将他杀了灭口,恐怕不妥,一旦自己记得藏宝图的秘密泄露出去,就会变成众矢之的。且这人若真能做他的鹰爪与耳目,确是如虎添翼,利益维系的关系,比所谓忠心更可信。
姬毒也识相,没有再进一步,拜了一拜:“教主,时候不早了,姬毒尚有要事在身,如有需要,教主派鹰使传信便是,姬毒有求必应。”
白昙松了口气,挥了挥衣袖,容他去了。
待人纵马远去,他才将“破日”从袖里拿出,随手挥舞了几下,感觉稍稍称手了些,便足尖点地,轻盈跃起,一招飞天反弹琵琶式,曼妙至极,而腰肢旋扭,劈,撩,斩,截,抹,刀势若风驰电掣,在虚空中划出道道流火,堪比凤凰涅槃,正是三梵破第三势,“地狱十九变”!
不是坠入地狱,灵魂被碾做齑粉,哪会一念成魔。
望着高处身影,离无障却不由叹了口气,握了握手中一个纯金信筒。
见白昙练到兴起,也不便打扰,刚打算离去,又见他身形一滞,不知怎么,整个人一下子像断线风筝般从观星台上栽了下来。
离无障一怔,立时飞身而上,将人堪堪接住,还未落地,白昙就将他推了开来,一头扎进观星台下的梵天湖里。
不多时,浑身湿透地走上岸来,一张脸苍白如纸,却将那钺刀紧紧抱在怀里,生怕给人夺去一般。离无障啼笑皆非,迎上前去。
还未走近,白昙忽地身体歪了一歪,半跪下去。
咳了几声,就呛出一口鲜血。
“教主?你怎么样?”离无障弯下腰,将他扶住。
“哈,不碍事,每吐一回血,本座功力就精进一分!”白昙一笑,擦掉唇边血迹,信口胡诌,只觉十分没面子。拿到钺刀,便得意忘形,忘了书里记着这“地狱十九变”需得修炼到六欲天最高一层才可练。
他血毒未清,内功也不到家,差点就走火入魔。
刚要站起,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前一倾。
离无障俯身将他抱住,不料白昙却五指成爪按在他天灵盖上,离无障动作一僵,触到他发烫的身子,仍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白昙有些虚弱,声音如猫叫。
离无障耳根子一软,施展轻功,纵身跃起。
抱着人穿过无i色i林时,雪花纷落,他不禁回想起那年冬日,奉命将逃走的白昙抓住时,也是这样把他抱回来,而他在他怀里细声啜泣。
我再也不想见到师尊了,师兄,你放我走好不好?
求你。
那时,他怎么就没答应呢?
如果那时白昙真走了,兴许不会演变到今天的局面。
他敬仰的师尊死了,他怜爱的小师弟变成了一个连他都畏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