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后,容宝金凑上来,若无其事地同他爹站在一起:“你是怕容家命运未定,莺姨呆在这里只怕会受了牵连吧。”
他别过头来,背着手,笑嘻嘻的看着她:
“哦哟,我们家老二是越发有主见了。”
容宝金不轻不重的这么看他一眼:
“爹,恕我直言,莺姨对你的心意,你怕是也知晓一二,若依照您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会因为府上少了个算账的伙计,而耽搁人家大好青春多年,莺姨这个时候都想着与您同甘同甘苦共患难,我看您也并非无意。”
容长泽哈哈一笑:“宝金啊,这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就说得通?人总有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奇怪事情的时候,你爹我活了这么多年,你娘死后,便浑浑噩噩的不知做了些什么,想收手时却早已收不住,唯一所愿,是尽量护着你们安全,哪能还随便拖个人陪我一起死呢?”
她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夜已深,窗外明月高悬,简朴素净的屋中,旖旎之气挡不住。
容七觉得自己再装下去估计是要气绝身亡了,因而伸出早已疲惫不堪的手指,戳了戳埋首在自己颈间呼吸日渐平缓的人。
“你给我起来!”容七想尽量说的有气势些,可发出的声音却嘶哑无比。
“不行。”他发出浓重的鼻音来,容七竟还听出了一丝委屈,当下怒了,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呀?!她这个浑身僵硬,全身发软,手指尖都透着疼痛的人都还没说什么呢!
没办法,到底是个天生会耍赖的主儿,容七只好委屈自己,抬起酸胀的手臂将他的脸抬起来,对方其实眼神清明,刚才许是不敢面对激情后的她而已。
她怕什么?她自己责备他,恨他,愈发的不待见他?容七想,这一切都是你丫活该的呀!
可是未免事态更加恶化,容七还是咽下了这口气,真挚地诚恳地,捧着他的脸,指腹轻抚他眉间,柔声道:
“虽然我现在恨不得那你乱刀杀死,刮成一片喂鱼,我还是要告诉你,阿呆啊,虽然你一路瞒着我,害我不断的为你担心,自己早已计划好了一切,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恭喜你。”
她扯出一丝疲惫后的笑,心想自己真是大爱无疆啊:
“恭喜你,终于逃脱了这个困扰你十年的牢笼,恭喜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恭喜你,阿呆,还有很多很多要恭喜的地方,我便也不再说了。不过——”
容七皱眉,腰疼的很,幸好下一秒已经有人很识趣地为他揉起了腰,力道揉捏得度,缓和了容七一点点的眉。
“不过你可不要以为我这样说就会放弃你对我做过的这些个糟心事!你等着,日后我一定一件一件的向你偿还回来。只不过,就怕没有这个时间……唔”
被突然堵住的唇伴着浓烈的香,温柔而隽永,好似大浪淘沙过后的轻柔片刻,就连容七也不自觉缓缓抬起了手臂,回应着他。
“愿意同我一起去北鹤吗?”他轻咬她耳垂,声音嘶哑。
“舍弃你的家人,舍弃你的友人,舍弃你十数年来呆着的这个地方,同我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七七,你愿意吗?”
“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米娜桑,下一章就是大结局了哟﹋o﹋
第106章大结局(终)
“……”他来不及收回的错愕的眉眼显示了他的惊讶,比预想的更快的,亦或完全相反的结局呈现在眼前,甚至是他也难以一时心平气和的接受。
心中波涌澎湃,面上亦有些波动。
容七心疼他这副万事万物都往肚子里咽的隐忍,抚干他额间的汗,同他轻声细语:
“自然是愿意的,你在过往十年间过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我在前八年忽视你,不懂你心中感受,现如今便一一偿还给你,品你之填,尝你之苦,有何不可?
不过我们可说好了啊,至少一年只有一次吧,咱们得回来见见二姐呀,我爹呀,莺姨!还有我府上那几个呱噪的丫鬟!嗯……人还是蛮多的。”
她这边扳着指头细细数,心上人却突然软了下来,懒洋洋的靠在她身上,她能感受到埋在他颈间的那颗头是如此的用力,也能感觉到颈间有淡淡的湿润,容七的心都要化了,忙拍拍他的头,哄小孩似的:
“好啦好啦,这样可好,我不止还你八年,还你十八年,二十八年,直到你老的走不动了,不再向我讨债了,我可就轻松了。你说这样可好?”
这一次,他却突然抬起头了,很是正经的道:
“你只要好好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然后又埋下去,亲她耳侧碎发:“其他就算了,我心疼。”
容七想,我心里这叫一个灌了蜜似的甜呀。
容七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旁一空,有人小心翼翼地起了床出了屋,她其实是知道的,只是懒得睁开眼,因为她太疲惫了。
不多时,人又回来了。
淡淡的烛光燃起,灯影婆娑,隐约还传来悉悉簌簌拆东西的声音。
少年的背影瘦弱但宽厚,颀长的身子即使坐着,也是很修长的。他在研磨,手握一支小狼毫,旁边放有一红彤彤的袋子,隐约能瞧见里头雪白的纸。
“我早就好奇你这里头究竟写的是谁了。”他头也不回,却能准确的捕捉到床上早已醒来的容七。
既然装睡不成,她索性起了身子,颤颤巍巍地朝他走去,坐在桌边舒服的长叹一声。放在桌上的是她曾经挂在桃花树上的鸳鸯袋,里头写着她此生最爱的心上人,容七都没想到做什么特别的标记,他又是如何准确的找到了这个呢?
所以说这小孩呀,也不知从何时起,就暗地里存了那么多心思。该防,该防!
“你若好奇,打开看看便是。”
他看她一眼,照办。
然后,两人看着那一张雪白的,未曾染上任何墨迹的纸面面相觑,他神色无常,却眸有波澜,容七很是无辜的摊摊手:
“当时我便什么都没写,会这样很正常嘛。”
他倒也信服了,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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