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睡车上呢。”她淡淡一哼。
进房后,里头唯一的灯光是靠窗边的一排蜡烛灯,她无奈一叹:“有必要这么省电?”
他微笑道:“除了正殿必须灯火通明,其他处都是如此,来这里并不是享受,而是修行。”
她反手关上门,走到他对面坐定,见他额间的那抹红点,淡淡地问:“你过得这么像出家人,不闷吗?”
“活得简单罢了。”他说。“但我不是出家人,我还是能做很多事。”
“很多事?”她抬眸。
“比如说吃荤、谈恋爱……”他拿起一个白玉茶杯放到相音沛前面,提起茶壶倾倒茶水。“或是履行人伦。”
她顿了一顿,没有预料他会说出这种话。
可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没有丝毫反感,却是有种难为情。
她不动声色的拿起茶杯,嘴唇碰了一下杯沿掩饰尴尬:“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有喜欢的人了?”
他捧起茶杯的动作停了片刻,悠悠低吟:“我以为你知道。”
她微怔,低下头喝口茶:“我怎么会知道。”
“是吗?”他放下茶杯,杯底碰到竹板时发出一声好听的低音。“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相音沛轻蹙眉头,不着痕迹的别过眼,淡淡回应:“什么会错意?”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答案。”
她直视着他,隐隐火光把他的五官衬托得深邃迷人,细长眉眼里的黑色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股气质深沉而笃定。
这时她才隐约发现到一个几乎微不可查的改变,过去与他见面,他对自己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两三句离不开相爷两个字。
可今天,却没有听到他这么喊。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还紧张,握紧茶杯故作镇定:“确实有事问你。”
“什么事?”他悠然一笑,气定神闲。
“你送我的那盆花,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相心。”他说。“就是你解读的意思。”
“别打哑谜。”她眉头一紧。“我要知道你的理由。”
“那束花的灵感是你,自然以你为名。”他温柔轻吟,又替她倒满了茶。“无论是合在一起,还是加上其他字,都是那个意思。”
“合在一起,想?”她喃喃低语。“加上其他字,相由心生……所以是由生?”
话说完,她就听到对面茶壶放下的清脆声响,他低喃:“这就是了。”
“你这种文字游戏,一般人可猜不到。”
“我也不是给一般人猜。”他说。“只要我的对象猜得到就好。”
她看着他,压抑住情绪,淡淡地问:“你知道我是……”
“你是?”
“我是个女人。”她微倾身,目光沉沉。
只听到他一声轻叹,相音沛看着他漂亮的手朝自己伸过来,食指来到她的眉上,有些温冷的指腹从额间的眉头到眉尾,描绘她的眉型,接着缓缓往下沿着脸的轮廓来到下颏,最后停在唇下的位置。
她屏气,专注在他深邃通透的黑眸里,深深凝视自己。
“我以为你不会对我坦白。”他的声音微哑。“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她顿了一下,靳家兄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这十几年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性别差异会造成的误解,有陆馨跟沈汉的帮忙,基本上内外都不会有人起疑,也一直这么顺遂的掩饰到现在。
还是……其实大家都知道了,只是碍于自己的脾气,所以没人敢问?
“我不会说出去。”他缓缓说道。“但你要答应我另外一件事。”
她深吸口气:“什么事?”
“从现在起,不要再逼我娶陆馨。”他说。
相音沛敛下眸,抿唇不语。
“你就是她,对吗?”他问。
她知道靳笙嘴里的『她』是谁,淡然回应:“嗯,相彧是我哥哥。”
他声音些微不稳,再次确认:“相音沛?”
“嗯。”
下一秒,相音沛听到东西翻倒的声音,他发出嘶的一声,她转头就看到茶杯翻倒,滚烫的茶水撒在他前方。她抽了几张卫生纸走到他旁边,伸手帮他擦,却很快的被他挡下来。
“别。”他深吸口气,握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她这才发现他被茶水弄湿的地方是跨间,只能别过头咳了一声。
靳笙用卫生纸擦了几下,随后才转头看到女人不自在,微笑道:“音沛,我得要去换衣服。”
音沛,她好久没听到人喊自己的名字了。
这声轻唤,仿佛击中了胸口最软的那处,让她所有注意力都在这两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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