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恰逢衙门里的捕快在撷芳楼外巡视,闻声便第一时间冲了进去,之后又将整个撷芳楼封闭,因此案发现场得以保存完好。”
陈进良又摇头道:“你说了这么多,都只是你自己的推断而已,人证呢,物证呢?”
丁武弯腰又一礼:“大人英明,审案定罪确实需要人证物证俱在,方可另凶手以及涉案之人心服口服。仵作验尸发现,丫鬟小桃脖颈上的伤口很深,但有些异样,并不齐整,而且从伤口内发现了一小截铁片,这种铁片材质罕见,聚集在东市的打铁铺子所出兵刃器械皆要记录在册,因此查来倒也不难。昨日小人在崔家铁铺得到消息,崔老爹说一个多月前,有个身量精瘦的男子到他铺子里定制一把上好的玄铁剑,打制的时候,因旁边有小儿嘻戏胡闹,崔老爹一个不留心力道偏失,剑身留下一个小豁口,因那玄铁材质价值不菲,寻之不易,重新打制一把已不可能,之后便用同材质的铁料补上,后来那男子取了剑便走了,没有发现有何异样。如此不难推断,便是这男子进入俞沁房中,用剑杀死小桃,那铁片正是凶手行凶之时留下的重要证据。”
说罢,丁武便将证据铁片和崔老爹画过押的证词一并呈于堂上。
陈进良觉得丁武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但是身为堂堂提点刑狱公事就这样轻易改判,又觉威严尽失,拉不下脸来,他侧目睨了一眼坐在旁侧的主簿,瞥见他也捋須点头,似是赞同。于是心下一横,清咳一声道:“丁捕头言之有理,杀死丫鬟的凶手另有其人,并非嫌犯俞沁。即便如此,另外两名女子被杀案她如何能逃得了干系?这案宗上也有仵作验尸的记录,两名女子生前皆是处子之身,绝非一般奸/淫之辈采花大盗犯案之行径,不正与嫌犯所述逼良未遂的动机相符合?”
丁武闻之却微笑道:“大人英明果断,俞沁并非杀死小桃的真凶,那她就更不可能是杀害另外两名女子的凶手了。”
“哦?”陈进良狐疑问道:“为何?”
“回禀大人,昨夜子时过后,陈家巷发生了一起少女遇袭案,所幸那女子平日习得些拳脚,险躲过凶手的袭击,后被闻声赶来的更夫陈小二相救,这才得以逃出虎口。试问若俞沁是杀害那两名女子的凶手,那么她昨夜是如何从铜墙铁壁般的大牢中逃脱,再赶去陈家巷行凶呢?”
陈进良被他的话噎住,一时也找不到话头反驳,侧目对上侍卫笃定的目光,那意思是昨夜牢中无事。
丁武又躬身一礼:“大人,昨夜陈家巷遇袭女子与那更夫陈小二皆在堂外,大人可随时传唤问话。”
陈进良一甩袖袍,道:“传。”
未几,便有一男一女进入堂上跪下。
“民女江若兰,拜见大人。”
“小的更夫陈小二,叩见大人。”
第24章审案(下)
“江若兰,本公事问你,昨夜你为何只身一人前往陈家巷,后来又如何遇贼人偷袭的,你且一一详尽道来,若有半句虚言,本公事定认你一个妄言之罪。”
若兰伏地一拜,直身道:“回大人的话,昨天民女收到一封信,信上说我邻村的小姐妹翠儿有急事找我,约我子时在陈家巷碰面,并一再嘱托我莫要告诉旁人。”反正想不出别的借口,就用凶手诱骗女子的方法随便捏造个故事出来应付便是。
“后来民女便在子时如约来到陈家巷,子时过去之后,我隐约听到背后有人走来,但是感觉却不是女子步伐,因此民女便留心闪避,侥幸躲过贼人的棍棒,躲闪之中,我拼命喊叫求救,多亏了我身旁的更夫大叔及时赶到,民女才有性命来此公堂。”边说着若兰边抬起衣袖擦擦眼角,以及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心里默念道,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信女江若兰并非有意做伪证,信女所为,也是为了救人,若神佛有灵,就请原谅我吧。
跪在旁侧的陈小二也搭腔道:“启禀大人,小人昨夜打更时听到有女子喊救命,就急忙过去看个究竟,刚进巷口就看见一个人影匆匆逃走,而后发现这位姑娘跌坐在地上啼哭,小人还捡到凶犯遗失在现场的棍棒,这位姑娘所言句句属实,小人愿意为姑娘作证。”
陈进良蹙眉嗯了一声,眼神凌厉逼人,陈小二在他阴沉目光的注视下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语。
丁武道:“大人,小人已从凶犯在陈家巷留下的脚印以及江姑娘提供的线索,推断出凶犯的样貌特征,小人亦派出大批衙役全力搜捕,不出三日便可将凶犯缉拿归案。”
陈思片刻之后,陈进良扬声道:“此案证据不足,先将嫌犯俞沁押下,择日再审。”随后目光落在丁武身上,又赞扬道:“丁捕头如离朱之明,察秋毫之末,为本案立下了不少功劳,着实辛苦。待本案结束,本公事必将丁捕头所为整拟文书上报朝廷,核察功勋,好好犒赏于你。”
丁武谦恭一礼:“此案全靠知府林大人洞若观火,运筹帷幄,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居功。”
陈进良只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个不停,一股滞涩之气郁于胸中,难以舒展。林正清啊林正清,看来这回想拉你下台,想必是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