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
君子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蓦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回头看她,眸色淡淡的,连一丝情绪也没有。
君子卿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说出两个字:“保重。”
沈琛面无表情地别开眼,就往里面走。
在他进去之前,君子卿补充了一句:“晚上回去做好吃的犒劳你。”
沈琛头也不回地走进去,仿若根本没听见她说话。
旁边俩夫妇对她露出了更加鄙夷嫌恶且恶意的目光。
算了,他们都是不知情者,她不跟他们计较。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心里感到空落落的?
想到从诊室出来的沈琛自此无孕一身轻,君子卿感觉心里就好像被剜了一块肉一样,这个孩子,是她这辈子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的珍宝。
扪心自问,她真的可以下狠心割舍么?
君子卿想起沈琛回头时脸上的漠然神情,像是无形的针一下下地扎在她的心尖上。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他越是表现得淡漠,她越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打胎本就是件罪孽深重的事,不是么?
我们本不该剥夺每一个小天使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权利,可总有一些人凭借掌握他(她)生杀权的优势就去擅自决定他们的去留,譬如万恶不赦的她。
人说,女人每打一次胎,头上就会多顶着一个冤魂,只是你看不到,可每日每夜他都会与你相伴,形影不离。他们在你头上看着你,见证你一辈子的酸甜苦辣,见证一切在你身上降生的灾难,像你的影子一样一辈子跟着你。原本君子卿信奉科学,是个虔诚的唯物主义者,而今经历了和沈琛的离奇事件,也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鬼怪之说。
罪恶感的驱使下,她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在经过理智和感性的抉择后,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奋起向诊室里冲。
她必须为在最后一刻制止医生,以期救出她无辜的小天使。
然而,君子卿的长腿还没迈开,一道火红的身影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候诊室。
“沈琛。”钟楚虹一进门就向她直冲而来。
有那么一刻,君子卿差点以为满脸怒容的钟楚虹下一秒就会将无影掌甩向她的脸。
然而当她做好防卫措施时,钟楚虹却只是气急败坏地在她的肩膀上捶了两下:“儿子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怎么能逼人家去堕胎啊?这可是咱们沈家的骨肉啊……”
钟楚虹声声诉控让她毫无还口之力:“子卿现在人呢?”
君子卿收起诧异的神情,指了指诊室的门:“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