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在飞船上有一面之缘却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男人说道:“就是去做了个笔录,就当见义勇为了。”
高瘦的男人眼神晦暗地看了他一眼,冲他点了点头就走进了任务所。
好奇怪的人,齐乐人在心里念叨了一声,和吕医生一前一后走出了任务所。
“之前发生了什么?”吕医生好奇问道。
“半天前我坐飞船从落日岛去黄昏之乡的陆地部分,在飞船上……”
齐乐人将飞船上的事情一一道来,从身穿斗篷的杀戮之种寄生者,到无辜死去的可怜旅客,他语气平静地将这个连同他自己一起参与进去的惨剧,对于审判所的部分他现学现用地将妙莉的授课内容用了起来,适当地加入了部分关于杀戮之种的秘闻,很快吕医生就被秘闻吸引了注意,听得专心致志,对他的说辞深信不疑。
虽然骗了朋友有点良心不安,不过他总是得习惯的,不停地,不停地说谎,直到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谎言。
“你的运气还真是不好啊,两次坐飞船都遇上这种事。哇,以后我不要和你一起坐飞船了,你简直是柯南体质。”吕医生一脸夸张地挤眉弄眼了起来,把心情沉重的齐乐人逗乐了。
“行啊,以后我坐飞船你游泳,看谁先到目的地。”齐乐人打趣地说。
吕医生一脸眼神死:“反正都是死,那我还是坐飞船吧。”
两人边走边说,穿过人来人往的闹市区,一路走到了僻静的小巷间,夕阳笼罩在黄昏之乡,到处都是沉沉的暮霭,暮景深深。
“上次在这里还遇上了一起npc之间的凶杀案,献祭女巫的任务就是在这里触发的。”齐乐人感慨地说道。他因为好奇翻看了npc的尸体,结果就触发了任务,然后……遇上了同样触发任务却对彼此毫不知情的宁舟。
人生中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最终串联成了名叫命运的东西。
“太不吉利了,走走走。”吕医生搓了搓手臂,觉得毛毛的,赶紧扯着齐乐人的袖子快步走过。
“别咋咋呼呼的,我都觉得有点古怪了。”齐乐人嘀咕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腰带。
隐隐的,他感觉到这夕曛之中仿佛潜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
齐乐人脚下一顿,吕医生也停下脚步,纳闷地问道:“怎么了?”
“我想起有些事情,就不去你那里了,明天我再来找你吧。”齐乐人镇定地说道。
吕医生啊了一声:“那也行,任务的事情也不急,明天再商量吧,那我先走啦。”
齐乐人点了点头,眼看着吕医生从巷口消失,他这才挪动了一步,后背贴着小巷长着青苔的墙壁,对着空荡荡的小巷说道:“出来吧。”
被夕阳的余晖笼罩的地方,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动着爬满了墙体的藤蔓,带来轻柔的沙沙声,仿佛在告诉齐乐人,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从刚刚起就跟了我这么久,真以为我没发现吗?”齐乐人把玩着匕首,语气森冷却笃定地说道,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墙壁忽然爆炸,冲击力将齐乐人掀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五脏六腑都一阵剧痛,震得人几乎以为内脏都要碎了。
头晕目眩中,齐乐人听见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演技倒是不错,不过下次要诈人的时候,记得把脸对准别人藏身的地方。”
手臂被人按在了背后,冰冷的刀锋抵在了后颈上,隔着薄薄得一层布料,那刀刃依旧散发着一阵寒意。
“现在,把你所有的技能卡都拿出来,从腰带上的那几张开始。”那人贪婪地说道。
第七十章杀戮之种(九)
是他!
这个声音算不上熟悉,但是毕竟几分钟前才听见过,他还清晰地记得,是在任务所那里,那个和他在飞船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他为什么……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他是为了他的技能而来的!
那个在飞船上展示过的神奇的“起死回生”的复活技能,他是为这个而来!
可他并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复活技能,而且这个技能还是个绑定技能,根本不可能交给别人来使用。
被人用刀顶着脖子的这一刻,齐乐人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要怎么办,怎么办?乖乖交出技能卡?不行,这绝对是死路一条,且不说这个技能是绑定技能,就算是非绑定技能,谁能保证他拿走技能卡之后不杀人灭口?但是如果拖延下去,他会不会……
果然还是要用sl技能吗?齐乐人心下一片冷然。原本想着尽量减少使用这个技能,但是看来还是……
不对,再等一等,这个人明知道他会复活技能,为什么他会这么自信?难道不怕他拼着死亡一次再复活反杀吗?他在飞船上应该见过他复活后是会移动的,这样不就能挣脱他的束缚了吗?
“快点,把技能卡都交出来!”那人恶声恶气地说着,抵在他后颈处的刀往前一顶,刀刃割破了衣领,扎入了皮肤中,一阵凉意从伤口传来,温热的血液濡湿了衣服,汩汩地流了下来。
齐乐人还在冷静思考的大脑一下子懵住了。
血。
恶意。
杀了他。
冰冷得像是蛇类一样,某种不可预测也不可阻挡的力量仿佛是冷血的爬行动物一样从他后颈处往下钻,沿着脊柱,沿着皮肤,欢喜而贪婪地生长。
“啊啊啊啊啊——!”身后的男人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齐乐人被按在后背的那只手不可思议地弯折了过去,手指像是刀锋一样扎进了那人的肚子里,手指上涌动的力量像是漩涡一样转动着,轰隆一声就爆破了开来。
高瘦男人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暗红的血液从他炸开的腹腔里流了出来,连同内脏一起,徐徐地浸湿了地面。
它还在流动,它感到快乐,但它仍不满足。
两眼空洞的齐乐人定定地看向矗立在不远处的铁塔,机械的塔身有三四米那么高,风向标在晚风中旋转着,发出微弱的咔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