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两位老人家的话,他也是听到了。他对这种下作的手段很鄙夷,此刻心里,未必就没有气。
这段时间,妻子情绪一再失控。他有所了解了后,自然是万分心疼的。
冯士程将舒然抱在怀里,手轻拍她后背,不停给她顺气,安慰说:“我会在你身边,我永远站在你一边。舒然,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再气,其它的都好说。”
“放开我!”舒然挣扎,挣扎不了,她连冯士程也一阵捶打。
冯夫人终于怒了,走过来道:“舒然,你发什么疯?你有病不成?”又摇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可怕,简直是可怕。”
舒然闹腾一通,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她望着冯夫人,双目空洞无神:“本来我还犹豫,要怎么跟你们说。但是现在,我想,我不必再犹豫纠结什么了。我现在就明白告诉你们,我会跟冯士程离婚。而且这个孩子,我也不会留。”
“什么?”冯夫人愣了会儿,冷笑,只是摇头,“你太不可理喻!谁家儿媳妇是像你这样的?你真是……真是连一点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太让我失望了。”
舒然不在乎:“那么,你去找个懂礼貌的儿媳妇吧。我从小没妈,我没教养,我反正就这样了。”
冯夫人被气得一句话说不出,只冷着脸:“离婚可以!但是孩子必须生下来。这个孩子,是我们冯家的。”
舒然已经安静下来,她冷漠道:“生下来?然后你也给它再找个后妈吗?继续走我的老路子?孩子我是不会要的。”
舒然要走,冯士程是真不敢再惹她不痛快,只能松了手。
冯老先生从屋里出来,喊了她:“然然。”
舒然停下脚步,她慢慢朝老先生走过去。
“爷爷,我对不起你。”她说,“我知道,你是对我真好。这世上,除了我妈,就爷爷对我最好了。”
冯士程沉默,立在一边,不说话。
冯老先生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能叹气。
舒然转身就跑了,张玉兰喊:“她肯定是去医院,想打孩子。”
冯士程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目光森冷犹如冰刀,带着煞气和阴狠,张玉兰吓得不敢说话。
冯夫人气得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她……要是真敢把我孙子打了,我……我跟她没完!”冯夫人头晕,话都说得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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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大马路边,伸手拦了出租车。
冯士程怕她情绪激动,不敢跟过去,只能开车跟在后面。
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退步了。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执意不肯要,那么他顺着她。
如果她去医院,他陪着她一起去打胎。
舒然是直奔医院去的,但半道被堵在了路上。
“今天大年初六了,假期结束,大家都回城了。所以这路,一时半会儿疏通不了。”司机师傅从后视镜望了眼,“美女,你可得等等,前面可有得堵。”
“多少钱?”舒然觉得有些憋闷,也不想呆在车里,付了钱,她下车。
下了车,她就沿路一直走,也不晓得走了多久。直到有人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喊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怀庭。
他穿着兔灰色大衣,围着围巾,还跟以前一样,戴着副眼镜。
只不过,以前的黑框眼镜,换成了现在的今丝眼镜。人看着,也比从前硬朗不少。少年的稚气跟青涩褪去,更添了男人的成熟稳重,言行举止,都十分恰当得体。
那天同学聚会,舒然就看出来了。
“你好。”舒然打招呼,慢慢朝他走过去。
礼貌,却也尽量保持距离。
chapter22
沈怀庭挺意外的,他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舒然。
“你好。”沈怀庭也道了好,他跟舒然一样,也刻意保持着距离。
不管两人当初爱的有多深,也不管当年是怎么被迫分手的。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事情也过去五六年了,当年再不舍,可如今人家已经为人妇多年,出于道义,他也该保持距离。
想来当年的事情她已知道,不过,还是不提的好。
“新年好。”现在是过年,沈怀庭又祝贺了一声,随口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舒然自然不会跟沈怀庭诉苦,她就算此刻内心再难过,也是强撑着笑。
“今天年初六,大部分回家过年的,都进城了。其实过年那几天还挺清冷的,现在外面难得热闹,我出来逛逛。”舒然尽量说得轻松,说完自己的,也问,“你呢?怎么在这里?”
“我就住在这附近。”沈怀庭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不自觉抿了下唇。
舒然左右望了望,这附近一带,都是新建不久的中档层次新小区。一栋栋高楼大厦,附近还有绿化带跟公园,环境好得很。
“新房子就是买在这里了?”舒然问,见他点头,舒然倒是真心笑起来,“真好,在这城里有个家,能够遮风挡雨,怎么样,都是好的。对了,接了伯母进城来了吗?”
舒然才提到沈妈妈,那边,沈妈妈就过来了。
“这城里的茅房,可真是干净,比咱们乡下的厨房还要干净。哎呦,我哪里舍得上厕所啊。”沈妈妈一边整着衣裳,一边嘀嘀咕咕的,朝沈怀庭走来,“妈好了,走吧,回去给你做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