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的场景,如何震撼她的人心。
那天,她老公把儿子用脚尖顶到了半空,让儿子自己从半空跳下来,直接抓到朱隶脸上。
那一幕,好比杂技团的高空特技表演,发生在自己老公和儿子身上,一个不小心,儿子摔了不说,老公得一块头破血流。她这不得同时失独又当寡妇的?
结果,把她李大夫活活吓晕了。
原以为自己老公会给儿子当孩奴,确实,朱隶曾经在屋里当马给儿子骑过,偷偷的。但是,实际上,应该说,朱隶是把孩子当成了玩具。
等李敏真正懂得了丈夫那点小心思以后,这儿子一天天长大,自然不给自己的爹当玩具了。
现在的朱潜,可以说是,一方面,挺听从父母的教育,毕竟出身在家教家风良好的大户家庭,从小培养出来的规矩和素质必然导致这样的结果,另一方面,是一个很有自己主张的孩子。
这,才是让李敏感到矛盾的地方。
李敏让紫叶给儿子搬了张椅子坐,先打量了下儿子周身。
一般孩子,到朱潜这个年纪,不一定绝对是规规矩矩了,玩性必定尚存,导致的结果,必然是,身上衣服脏乱差,一不小心,屋里的丫鬟总得帮着小主子备几套衣服随时更换过了,以防大主子突然召见检查,到时候,一块儿主子奴才被训骂。
可很显然,朱潜屋里的奴才,从来都不需要有这样的麻烦和忧虑。
李敏回想起,今早出门之前,一家吃早饭的时候,儿子穿的那身衣服仍旧眼前这套儿,整整齐齐的,从发髻到脚上穿的白袜和布鞋,都是干净到纤尘不染。
洁癖。
这儿子比她更洁癖,更讲究。
你看她回来时,还出了身汗呢。
她儿子,大热天的,为一条狗忙碌了一整天,额头一滴热汗都没有。
李敏想到这儿,都突然不知道和儿子说什么了。
朱潜却先开了口,看了看她,说:“母亲今日一天在外劳累,是不是累了?孩儿看母亲气色,似乎有些疲倦,胃口貌似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李敏未来得及回答儿子这话,已经听旁边坐着的,自己的爷爷先噗嗤一声直接笑场。
李老这是满足,高兴。
朱潜算是他教出来的学生,青出于蓝胜于蓝,怎能不让他高兴?
李敏顿时却是头大,头疼。
儿子这是先将她一军。
有个太聪明的,并且好学的儿子,做母亲的固然高兴,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亚历山大。
李敏道:“本妃身子还好,让世子多心了,本妃会注意的,天气热,府里本妃让人煲了凉茶,世子也得留意以防屋内中暑。”
到底姜是老的辣。李大夫行医那么多年了,能压不过一个七岁初出茅庐的小大夫吗?
李老在旁慢悠悠地吃茶,不准备插入他们母子之间,只看热闹。
朱潜英俊的小眉头往外撇了撇,眼神却像是卑微地垂下来,说:“母亲训的是,孩儿势必留意,不让母亲挂忧。”
李敏说到这儿,该拉开正式的话题了,问:“本妃听说世子救了府中的忠犬一命,本妃对此有些疑问,世子从哪儿取来的狗心?”
要给金毛移植心脏,当然不是什么狗的心脏都能拿来一用了,最好是同类犬,防止发生排斥反应。
金毛又是非常珍贵的稀有品种的犬类,在燕都,上哪儿去找金毛的同类犬,总不能把金毛的子孙给剖了吧?
李敏的眸光射到儿子的脸蛋上。
朱潜的小身子像是早料到如此,接到娘亲审问时显得神情悠然,后背靠回到椅子背上,嘴角高深莫测地深一深,是个小酒窝,说:“其实,这事儿要说到七日前。”
七日前?
李敏和李老都努力回忆着七天前发生了什么事。
朱潜说:“七日前,孩儿奉老爷子的命令,出府到药堂抓两味药,府里刚好缺的药材。”
李老回想起来了,那天,自己确实叫这孩子去找药。主要是那天,这孩子自己也积极,想出门帮他做事。他就此没有多想,想这孩子趁机出门去玩,一口答应了。
朱潜道:“出了王府,乘车不过半炷香时间,看到路中出现一条狗。当时孩儿就想,这狗毛色漂亮,活力充沛,叫声响亮,心肺好,心脏给金毛的话,金毛可以再活个七八年都没有问题了。主要是这狗的脑子在孩儿看来,是缺脑子了。”
李敏和李老登时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