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失不失望!”纪临江沉声。
怒气从心头滋生,敬舒的话语犀利起来,“既然你不在意,你问我失不失望做什么?你自始至终都在算计我,陷害我哥哥入狱,玩弄我的感情,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把我们全家都玩弄在股掌之中,你甚至跟我爸爸跳楼事件有关联!都这种地步了,你是觉得我有多下贱还去关注你的生死?你是生是死跟我有关系吗?”
“是了,我被你列入仇家名单中了。”他轻笑一声,站起身,“要来报复我吗?像你报复宋司璞一样?有胆量,你就来。”他转身大步离开。
敬舒孤零零坐在原地,小娴被他带走了,怒气尽散,敬舒一慌,忽而急身上前,“纪临江,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么!小娴留在你那里有什么用呢?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对不起,你……”
“第一,你有没有利用价值我说了算!第二,我没兴趣养虎为患!”他似是动了怒,一副睚眦必报的表情,“第三!我吃的那颗枪子儿,该向谁讨债!”
敬舒第一次见他发怒,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还未发威,便已让人胆寒,“就像你说的,好歹我们情侣一场,没有爱情,也有人情,纪临江,你何必做的这么绝。”
纪临江走得太快了。
敬舒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纪临江猛然抽离了自己胳膊,拒绝了她的触碰,他冷脸带笑,“说什么情侣人情?我们之间有过吗?”他的轻笑又薄又轻,像是所有的怒意都凝聚在了箭矢的尖端,举重若轻,“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过,除了债务。”他戳着敬舒的胸口,“我中的这一枪,如果宋司璞不还,那就你来偿还!”
说完,他决绝转身离开。
他不承认跟她有过的曾经,不承认她对他付出的一切,无论她的感情,她的信任,她的爱慕,她的托付,他都不承认。
他在一瞬间,便与敬舒划清了界限,三言两语抹消掉了关于敬舒的一切。
一个人可以绝情到什么程度?
大抵就像纪临江这样,翻脸不认人,也不认情。
似是一把双刃剑,未开锋时,如鲁且钝。一旦开锋,刃如秋霜,鲜血淋漓。
这颗心像是被一把敦实的箭矢钉死在胸膛里,敬舒彻头彻尾的凉,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冷水凝成冰锥,刺进了四肢百骸,疼的微微发抖。
小翁震惊于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见识到纪临江发怒,他一直以为,纪临江喜怒不形于色,这辈子是不可能看到他会因什么事怒于言表了,甚至不可能摸透他的心思了,他跟了纪临江这么多年,都没有摸清他的喜好,甚至没有感受到过他的情绪波动,可是这次九死一生后,纪临江的情绪若有似无,有那么一瞬间,他似是摸到了纪临江一丁点的心思。
小翁迟疑地来到敬舒身边,“纪小姐……老板他……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有些喜怒无常,情绪不稳定。”他犹豫,“他因你而受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漠不关心,避而不见也就算了,还打算逃走,出言刺激他,是个正常人,都会生气吧。”
“临江……”敬舒轻轻唤了声,又追上前,似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底气,一脚深一脚浅,她不该刺激他的,不该跟他争锋相对,她没有与他抗衡的筹码。
纪临江的车扬长而去。
敬舒追了两步,坐上了小翁的车,她的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全程都捂着脸低着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是不知道他替她受了一枪,不是不想关心他,她日日夜夜都在煎熬,只是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该怎么去关心呢?他与家仇有关,与仇恨有关,他对她只有冷漠的利用,她的关心会显得那么可笑,似是自取其辱。
关心换不来他的性命,最好的医疗团队才会。
对敬舒来说,就此带着小娴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伺机而动,才是正确的选择。
似是情绪稳定下来,敬舒将凌乱的头发拨向脑后,给纪临江打电话,纪临江都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