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为何?”叶开疑惑。
王道长微笑道:“你不是要去寻你那位雷姑娘吗?事成之前,万一你遇到了有背景的宵小之徒,前来寻你麻烦,或是在你眼前犯下恶事,你杀还是不杀?如果你亮明身份,他们的师父或是同伙事后便会去寻仇,你家在白帝城,要找过去不难,谨慎点总是好的。”
“但现今有肃王府负责维护江湖秩序,那种寻仇灭门的事,已经很少发生了。”叶开指得,是他离开时候大梁的江湖氛围。
“但在我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如今你在岛上已经八年了,谁知道如今的江湖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见老王说的煞有其事,叶开虽然觉得此乃杞人忧天,但口头上还是应承了下来。
见这位后辈是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王道长又苦口婆心劝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一定要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说罢,王道长又回头忙自己的去了。
出了庖屋,叶开要去寻那位常年身穿羊皮裘的哑奴,跑遍了将近半座山,才在第一次见到哑奴的那个悬崖边见到了哑奴的身影。
“哑伯伯,我要走了。”叶开走到这位服侍了自己曾外公大半辈子的老者身边,轻声说道。
哑奴转过头看向叶开,然后弯腰捡起了两根树枝,其中一根丢给了叶开,示意叶开与自己切磋切磋。
叶开接过了树枝,与这位哑伯伯拉开身位,随手一甩,一道苍蓝剑气附在了树枝上。
这些年来,叶开上午练轻功,下午练刀,晚上则是缠着这位哑伯伯与自己切磋练剑。
二人早已对彼此知根知底,一直打到太阳落山,这才作罢,一老一小勾肩搭背,齐齐往营地走去。
回到营地后,叶开便去吃了在蓬莱的最后一顿饭,这顿饭很丰盛,基本所有岛上饲养的生擒都杀了个遍,李寒亭也让王道长去取了他珍藏多年的老酒。
李寒亭亲自倒酒,对这位即将离开的曾外孙说道:“今天咱们不喝啤的,喝白的!”
酒过三巡,菜还剩下许多,就算是朱俊旭这个吃货,都吃不下去了,直接背靠在墙上,连打了好几个饱嗝。
夏日眠与逃逃,岛上唯二的女子,刚坐下没多久,便携手离开了,看二人神情,对叶开突然地离去颇有怨念。
叶开也暂时顾不了那二人,只是不停举起酒杯,与自己这位曾外公畅饮,看他神情,时而高兴,时而不舍,时而又黯然。忽而欲言又止,忽而情绪激动,就如同那入喉的烈酒,百般滋味在心头。
等李寒亭直接被叶开喝趴在了饭桌上后,叶开摇摇晃晃走出了茅屋,要去海边寻那位女子,他方才喝酒,一直便想着离席而去的橙衣女子。
见曾外孙走出了屋子,装醉的李寒亭又从桌上抬起了头,对还坐在一旁的众人笑道:“这煞笔,脑子里果然只有女人。”
……
还是当初那片海滩,夏日眠蹲坐在沙滩上,双手环抱住膝盖,望着前方正在赌气的少女用脚胡乱踢踏着海水,轻声唤道:“你就算把这水都踢干了,他还是要走的。”
那站在浅滩中的少女转过身子,没好气道:“我不是气他要走,我是气他不带你走!”
“你没听李sir说过,那海中有一归墟吗?他能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已经不易了,更何况我也不想回去。”夏日眠怅然道。
“哼!我不管,等我十八了,李sir就肯放我出去了,到时候我就跑去大梁,绑也要把这个负心汉给绑回来。”逃逃赌气道。
“他都没与我发生过关系,何来的负心?”夏日眠菀菀笑道。
“岛上的人,就算是那个胖哥哥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他却非要跑去找那什么雷姑娘,这不是负心是什么?”逃逃重重踢了一下迎面扑来的浪头。
“你好像说反了……他如果留下来,那才是真的负心……”夏日眠将头埋进了自己双臂中。
“我不管!就算他不是负心,也是花心,是个花心大萝卜!花心大萝卜就得丢进海里泡着!”逃逃咬牙切齿,又往脚下重重踩去,溅起了不少海水跟海泥。
“什么花心大萝卜,你是不是背后说我坏话呢?”叶开醉醺醺的来到这片沙滩,一屁股坐在夏日眠的身边,对着前方身穿大红棉袄的少女大声喊道。
见这位花心大萝卜居然还敢跑来找自己姐姐,逃逃跑到他的身边,准备一脚踢爆他的脑袋,还没动脚,夏日眠抬起了头,对这位关系如同亲姐妹的少女说道:“逃逃,你先回去吧……”
逃逃闻言,哼了一声,然后乖乖离开,沙滩上只剩下了一白一橙两道坐在地上的身影。
叶开双手撑在沙面上,身子往后一靠,朝着天空长长吐了口气,好像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夏日眠望着身边这位脸庞如刀刻般的男子,强颜欢笑道:“上次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奴家呢。”
叶开眼睛望着星空,“什么问题?”
“你找到那位雷姑娘以后,要做些什么?”夏日眠问。
“我后面想起来她曾经跟我说过,她的意中人必须是手持三尺剑,荡尽身前不平事的侠客,所以我会一边找她,一边行仗义事,找到她以后,就陪她一起行仗义事。”叶开认真说道,可头还是朝着天空,始终不敢正脸看身边这位女子。
“那你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么?”
“会回来的,可能是十年后,也可能二十年后,等她厌倦江湖事了,我便带她一起回来。”
“……”
夏日眠突然变得沉默。
见女子不再开口,叶开主动开口问道:“你还是不愿意将那些人的身份以及目的告诉我吗?”
见男子问自己的是这个问题,夏日眠叹道:“就算奴家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呢,奴家只能跟你说,他们不会主动来招惹你。”
“但你们想杀李剑纯,不是么?如果我回去后,得知李剑纯已经身亡,我肯定会将此事认定是你们干得。”
“那你就替奴家办一件事,奴家便可将他们的身份说与你听。”
“什么事?”叶开问。
夏日眠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一字一顿的说道:“覆!灭!北!夏!”
“……”叶开转过头,看向了夏日眠,望着女子眼中隐隐升起的火光,恍然道:“所以你们的真实目的,其实是要北夏亡国?”
夏日眠收起了怒火,眸子又变得深邃且明亮,“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你就应该明白,无论如何奴家都不会告诉你他们的身份以及行踪的。”
“你跟北夏到底有什么仇?居然都到了要覆灭整个国家的地步。”
女子无奈笑了笑,没有回答男子这个问题。
见她又不开口说话,叶开又问:“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万一我回去大梁,发现她已经嫁做人妻,你……”话说到一半,叶开突然觉得自己此时的想法很龌龊,很对不起身边这位女子,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愧疚道:“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夏日眠说完,不等叶开反应过来,顺势将头埋进了叶开怀里。
低头望着怀里的女子,嗅着她头发上带来的清香,感受着即熟悉又陌生的体温,叶开一时间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突然,女子抬起头,眼神迷离的望着叶开,开口说话,话却无声,然后便吻住了困惑男子的嘴唇。
她想说的,无非是四个字。
“我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