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跑,一边流泪。
那是他深爱的姑娘啊,他的晓鲁。
和他一起长大的蒋晓鲁,她的眉目,她的鲜活,她的生动,刻进骨子里的人。
他爱她。他不敢说。
街景在眼前快速略过,眼前一幕一幕往事,李潮灿拿大街当自己当兵时的训练场,拿路边当跑道,拿现在当年末的五千米考核。
他跑着,哭着,流着汗,像个神经病。
初来乍到的小丫头,坐在家门前的砖头上。
“潮灿,你为啥叫潮灿啊?”
“我妈怀我那年,我爸为了散心带她去钱塘江看大潮,潮起的时候我妈情绪过于激动,就把我生出来了。”少年叉腰,仿佛看见了那年钱塘江的波澜壮阔:“起名潮灿,是想我每天都像潮水一样奔腾,活的灿烂。”
眼睛上贴着纱布的姑娘,忧心忡忡拄着腮。
“潮灿,你说我能不能瞎了。”
“不能,瞎了我娶你。”
“瞎了你为什么娶我?”
“你瞎了,我不得拉着你过大马路,不得牵着你才能买李家奶奶的瓶酸奶?我得天天照顾你。”
姑娘嫌弃一扭头:“那也不要你娶我。”
十几岁的少女,绑着厚厚的马尾辫,穿着校服,与他一起上下学。
“晓鲁,你说哑巴睡觉打呼噜吗?”
“不知道,打吧。”
“那咱俩晚上去桥洞底下听听王哑巴睡觉到底打不打?”
“我不敢。”
“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敢的。”
“王哑巴总挨别人欺负,上次我看他捡咱们楼后的饮料瓶,还被人踢了两脚。”
“那我回家找把铁锹给他,下回再捡瓶子,伸的长,能防身。”
二十几岁的刚领了工资的女孩,穿着职业装,戴着墨镜,隔窗扔给他生日礼物。
男孩嫌弃:“嘛呀?衣服?我不要这玩意儿。”
女孩振振有词:“你要学着适当美化自己,不能总穿一件海魂衫,你自己好好闻闻,都馊了。”
男孩坚持:“那也不要,我水兵服前头那蓝领子比这个好看多了。
女孩爽脆:“这东西贵着呢,你不要自己退,退完留二百,记得把剩下的钱还我。”
黑皴皴的男孩嬉皮笑脸:“晓鲁,我要是找不着女朋友,就拿你就将就将就吧。”
女孩怒眉:“凭什么拿我将就?我还不愿意呢,我要嫁一个最喜欢最喜欢的人。”
男孩不解:“咱俩青梅竹马啊!”
女孩觉得这个理由不成立:“谁说青梅竹马就要在一起?”
男孩语塞:“我看诗里说的。”
女孩不解:“潮灿,你能像个大人一样活着吗。”
男孩:“那我今天过生日,你说两句吉祥话总应该吧。”
女孩仰头,一股壮志豪情:“愿李潮灿在海上平平安安,勇往直前,为国争光。”
“愿李潮灿将来有个最阳光灿烂的姑娘。”
男孩乐了:“这话我爱听。”
女孩闭上眼,轻喃虔诚:“愿我能工作顺利,发财,暴富。”
“愿我嫁个好人,风平浪静过此一生。”
最后是清脆大喊,风夹杂着年轻纯真的喜悦:“愿我们友谊长青,生命常在——”
李潮灿哭着,跑着,撕心裂肺的喊着。
晓鲁啊晓鲁。
那些昔日单纯的岁月,那些念念不忘的时光。
门前的小土堆,门后的捉迷藏。
那些梦里魂牵梦绕反复思量的夜晚,那些清晨洒满阳光你的笑容。
忘了吧,忘了吧。
愿我们友谊长青,生命常在——
第24章
飞机夜航,往东飞,商务舱内安静,蒋晓鲁在位置上睡得人仰马翻,用一块毯子蒙住脸。
这趟是去北海道的航班,起飞大概半个小时,有空姐推车来送餐食。
蒋晓鲁的婚假只有五天,为了赶之前定好的假期,婚礼当晚两人就奔上了度蜜月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