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的?”
门房说,“很年轻很漂亮,哦对了,她说她叫上官芸。”
一般不认得的人,门房都会把人轰走。尤其是那种穿着寒酸的。那个叫上官芸的姑娘,一副乡下人的打扮,粗布衣裙,头戴碎花布巾的。
门房原想赶走她的,但听她说,她将来是要做司令府上的女主子的。他若敢赶她,她日后就要报复回来。
看那姑娘虽然打扮寒酸,但她确确实实生了一副上好的皮囊。
瞅瞅那胸那腰那臀,可是比那位太太,还要惹火,更有韵味。说不准……她真的是司令在外风流时欠下的情债呢?看她语气里洋溢着自信,极有可能她带着一个争气的肚子来了。
门房很纠结,既不能直接让她进来,也不能拒之门外,于是他就到院子里报告董氏。
董氏听到‘上官’这个姓氏,心下一动,便随着门房到外面去看情况。
这是上官芸第一次上司令府。
她看着头顶上那块牌匾,上面写‘司令府’三个烫金大字。气势恢宏的,让人心潮澎湃。
在看到一个贵妇人出来时,她不禁捏紧了衣角,手心出了汗。她要攀上司令府这个高枝,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才不想像阿爸和姆妈那样,靠着上官长青的生活费过活。
那样,她会觉得很屈辱。上官长青又不是她的同胞哥哥,只是二太太、一个妾室生出来的儿子而已。现在,一大家子都在靠他。让二太太很是得意,得意着生出一个争气的好儿子。
眼看阿爸有休妻,扶二太太上位的打算,上官芸很急。她一定要嫁入高门,给姆妈长面子,让阿爸忌惮忌惮。
上官芸想,趁着慕奕还没有回天津的时候,想办法先住进司令府再说。
“你是谁?”董氏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上官芸扬起笑容,恭敬地对她行了一礼,“夫人,我叫上官芸,是盈袖同父异母的姐姐。”
其实,盈袖的身世被爆出来后,她就已经不是上官家的人了,也不是她的姐妹。但现在,她想在董氏心中加深自己的印象,便厚颜无耻地借用了曾经姐妹的名义。
董氏觉得她长得也挺标致,虽然穿着土里土气的衣裳,但这周身的气度,却不像一个乡下女子,此刻听到她说她是上官盈袖的姐妹,董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她不喜上官盈袖,自然也不会对她的娘家人有什么好脸色。
“怎么,你是来投奔她的,还是来借钱的?”
上官芸知道高门大户的贵太太,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她没想到董氏的态度竟然这么恶劣。她憋红了一张脸,“我不是来投奔,也不是来借钱的。”
不是?董氏扫了她这身行头,这副模样,还说不是穷亲戚,叫人怎么相信?
“那你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我刚从西南回来。”上官芸知道董氏对她这副打扮生了轻蔑之心。“我追随到军营,给司令洗衣做饭……”
董氏倏然了悟,敢情是为了慕奕才放下大家小姐的架子去做的粗活。
“那么你,是来跟我讨恩惠的了?”
董氏如此直白,上官芸也顾不得矜持了,说,“我和司令已经……”
“已经睡了?”
“……是。”她咬了咬唇。
董氏绕了她走了一圈,打量着她的身材,暗忖这女人的身段不错,脸蛋长得也还行。既在军营侍候着。想必也是陪睡了的,毕竟这样的身段,哪个能把持得住?她儿子绝不是柳下惠。
“进来吧,”她瞥了上官芸一眼,“等他回来了,再给你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就是名分问题。
上官芸心中大喜,面上不动声色。她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就算慕奕回来了,否认了她,不给她任何名分,那么她就闹到外面去。让大伙看看,慕奕是如何的负心,明明她身心俱付,他却还要抵赖,不想负责。
这厢正盘算着,北平那边,慕奕苦苦相求。
真真果然在傅府,慕奕想着把孩子接回天津,好好过日子。不料,盈袖却在傅府住下了。
“盈袖,你为什么就不肯跟我回家?”他真的很不懂她,“如果你是因为孩子的事跟我置气,我也不敢求你原谅。但现在,孩子平安无事……”
盈袖打断了他的话,“虽然真真没有发生意外,可是你却牺牲了另一条小生命。”
说到那个无辜的孩子,慕奕心中闷闷地疼痛。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会补偿她的家人。”
“再丰厚的补偿,也抵不过死亡的痛苦。”盈袖抚摸着女儿的脸,声音轻缓,“慕奕,你还是不明白生命的意义。你的心太大了,能装下很多很多,所以你不知道珍惜,不懂情的可贵。”
听到这话,慕奕心下一紧,捉住她的手,“盈袖,你想干什么?”
盈袖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有些涩然,“之前,我以为,只要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我们彼此相爱,就能坚持着走下去,同舟共济。可是我发现,我还是坚持不住……”她轻轻拨开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我向来,渴望的是平稳安定的生活,而你给不了我。所以,请原谅我不能与你一起面对血风腥雨,我想退出了。慕奕,我真的、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爱你。”
“不要,盈袖!”他去抓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你是不是还在跟我置气?求你,不要这样!”慕奕他慌了。
她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看着他半跪在地上,怅然地笑了一笑,“你是骄傲的,怎么能说出求人的话?”
“不!”他的另一只膝盖也落到水泥地上,他望着她,“为了你。我可以放下所谓的骄傲!”
他当真在她面前跪下来了。
盈袖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问他,“你能放下骄傲,那么你能放下江山,放下荣耀,与我过普通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