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顾斐然见她就这么把自己扔在庭院,不由叫住了她,“你要去哪?”
她蓦地回过头来,笑了一笑,“我去上个茅厕,你也要知道?”
顾斐然闻言,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你去吧……”
他清心寡欲两百年,第一次被人调戏了。
第一次见面,她就给他留下了这么个深刻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算坏,就是很古怪。
他是白家聘请的琴师,提供吃食,但不供居住,他终究是个外男,不能轻易住进白家。所以。他每天早上就来白府报到。
也不知他是来得过早,还是来得晚。他每次来的时候,那位二小姐还在睡觉。
他皱眉问:“你家小姐,每天都睡这么晚么?”此时已是九点。
丫头答:“先生真是冤枉我家小姐了,她七点钟就起床的,左等右等,等不到先生来。便又去睡回笼觉了。”
顾斐然汗颜,这说来说去,还是怪他呢?
他正式成为她的老师已经三天了,却还没教授人家功课,顾斐然觉得自己真是枉为人师。
其实他进府当琴师,本身就是怀揣目的而来,这教人弹琴的术业。勉强敷衍即可,不必太认真。
但他想,他既要人家日后的牺牲,那么现在,他就该好好教人家弹琴,就当做是补偿。
没想到,教学不成。反倒招惹了别人的厌恨。
这“别人”是白府管家的儿子柴和。
柴和是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大概十六七岁,长得挺清秀的一个少年郎。
顾斐然自认温和待人,一生极少结仇,怎么他来到白府不到三天,就招惹了少年的敌意?
“那个谁,姓顾的。你离我家二小姐远一点!”
顾斐然搞不懂他的敌意从何而来,只是陈述道:“我是白老爷聘请来的琴师,我既拿了人家的酬金,那么我就得尽职地教二小姐弹琴。”
“弹什么破琴,你就是有目的来的!”柴和囔囔道。
顾斐然听到这话,眉心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来目的来的,你想诱骗我家二小姐,你借着教学的名头,想占她的便宜!”柴和越说越激动,心中气愤不已。昨天他听到小跟班说,二小姐对这个“老男人”笑了!
要知道二小姐平日里可是寡淡得很,极少跟人说话,更不要说对人笑了。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男子在院门口争执着,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白府的大小姐白瑾被丫鬟拥簇而来。
她昨天听闻,爹爹给白袖那丫头请了琴师,她心里除了埋怨爹爹的偏爱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情绪。直到丫鬟说,那个琴师是个年轻男子,十分俊秀,气度上佳。
听得白瑾心中欢欣。她这个年纪。正是初开情窦的时候。
而今她见了,果然是个俊美的男子,还是少见的那种英俊。白瑾扭扭捏捏地凑近他,问:“你……你就是顾先生?”
顾斐然看了眼白瑾,颔首应是。他心里想,这白家的两姐妹,都长得颇为秀美。但若要对比,还是妹妹美一些,而姐姐说话讨喜一些。
她对他恭恭敬敬的,说话轻声细语的。那个白袖,是截然相反的。
当白瑾问,能不能教她弹琴的时候,白袖便从屋里出来,讥诮地接口——
“像你这样的,也能耐心学琴?”
什么像她这样的?白瑾气急,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向来就爱跟自己作对。白瑾喜欢打?将,在女校学习的时候,成绩也差,属于不爱学习的那种,但她对打牌赌博,却是极其热爱。
白瑾为了证明自己是爱学习的。便坐下来,跟着白袖学习弹古筝。
她听着顾斐然枯燥乏味的讲解,忍着拂袖离去的冲动,耐心地观摩着古筝的琴谱。
到了第五天,白袖已经会弹一首简单的曲子了。而白瑾至今连琴谱还没看懂,指法也学不会。
饶是顾斐然这样温和的人,也忍不住打击她一句:“白瑾小姐的可能是不适合学琴的,你学的有点慢。”
说罢,他转头看向白袖,夸赞道:“你学得很快。”
白袖的嘴角微微一翘,下颔微抬,骄傲地说:“本小姐对音乐是天赋异禀。”
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亮,又像玉一样温润水灵。顾斐然看着,呼吸一顿。
接触久了。他发现这位白小姐真是个招人喜欢的。
骄傲但不张狂,淡漠却不冷漠。是个很矜贵的名门闺秀。
在学习的一年中,顾斐然还得知了她在家中的情况。
她的爹爹偏爱她,但她的姐姐和白夫人,甚至是家中的下人,都畏惧她……与其说是畏惧,还不如说是疏远。原来,府上的人,都知道她每逢十五夜,便被鬼缠身。
因为别人的畏惧,亲人的疏远,才会养成她这样淡漠古怪的性子。
顾斐然突然有些心疼她,那所谓的被鬼缠身,都是因为他们……
新年一到。白袖便十四岁了。在新的一年里,顾斐然向白老爷请辞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