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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只动几下筷,侧过身来,低头卷烟。
向珊给秦梓悦夹菜,垂眸笑说:“你四岁那年生日,我们第一次带你去游乐场,你还记得吗?”
秦梓悦小口吃菜:“不记得。”
“那时候你不丁点大,穿粉色连衣裙,扎羊角辫,特别可爱,吵着闹着要吃超大份的冰激凌,最后只吃几口,剩下的我吃,可是太大份,我也吃不掉,最后全被你爸爸消灭了。”
分食一盒冰激凌。
呵,徐途冷笑了下,桌面的小坑抠掉一层皮儿。
向珊说:“还有一年冬天,你生病,我们半夜打车带你去儿童医院挂吊水,赶上流感期,过道走廊里全是人,没有床位,我们只好找块儿空地坐下来,后半夜你和我都睡着,你枕着爸爸左腿,我枕右腿……”
秦梓悦有些印象:“那后来呢?”
向珊夹了口菜,笑着说:“早晨你退烧,爸爸却瘸了。”
不知情的人笑起来,你来我往几句,气氛不能再融洽。
同甘共苦、相依为命。
徐途卷着舌尖的银钉,手指用力抠两下,终于抠掉一小块儿木屑来。
秦梓悦问:“还有吗?”
很寻常的夜晚,小姑娘努力回想着记忆里仅有的一点温暖,仿佛只为记住,却感觉不到丝毫满足或幸福。
向珊想了想:“五岁那年爬长城,你刚爬了几步就喘得厉害,几乎是你爸爸抱你上去的。那天很晚才回来,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也走不动,让他背着。”
秦梓悦笑笑:“我爸爸力气很大。”
向珊说:“是啊……”
窦以耸着肩膀撑在桌子上,从对面那女人身上收回目光,往徐途碗里夹了块肉,小声:“手指疼不疼?”
徐途动作顿了下,又继续顺着缝隙抠。
秦梓悦说:“这个我记得,还有……”
“秦梓悦。”旁边男人终于开口,冷声阻止:“别问了,好好吃饭。”
向珊顿几秒:“没事儿的,悦悦感兴趣,我可以讲给她听。”
秦烈本就背着身,扭过头,倏忽瞥向她,眸光凌厉,唇线绷直,一句话都没说,气压却瞬间将至最低。
向珊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忌惮几分,识趣闭嘴。
她抬起眼,往对面淡淡撇过去,到底年轻气盛,经不起挑拨,寥寥几句自己就露了底。
向珊愉悦的挑眉,低头吃一口菜。
饭桌上安静片刻,有人起头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气氛才缓和过来。
窦以撂下筷:“饱了,各位慢用。”
他站起身,慢悠悠往他那屋去,走半道回头问徐途:“你吃完了没?来我屋里玩一会儿。”
隔几秒,徐途收回桌上的手,站起来,也跟着他进屋了。
这一玩儿,很久没出来。
九点钟的时候,大人和孩子都回去休息,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窦以打了个哈气,盘腿坐床上看她,在洛坪待几天,这儿没有任何娱乐消遣,生物钟都快改变。
“只叫你待一会儿,也没让你不走啊。”他眼皮阖了下,打起精神:“我困了,想睡觉。”
徐途在地上晃两圈儿,走到窗边,撩起布帘边角往外看了眼。
“再等会儿。”她把胳膊上的蚊子包抠出‘十字’花:“要不给你放首歌听?”
“放吧。”
徐途取出手机,轻点几下,放了首dj曲。
窦以皱眉:“还是放我的吧,这歌听了脑仁儿疼。”
徐途关掉,又在屋中转悠起来。
窦以手机里都是舒缓情歌,更有助睡眠,他拳头抵着脸,不知不觉闭上眼。
不知过去多久,他头狠狠磕了下,清醒过来,“几点了?”
徐途看看表:“九点半。”
窦以撑不住,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手撑头,又瞌睡过去。
这次没睡多一会儿,他揉揉脸:“几点了?”
“差十分十点。”
“这么晚了?”他坐起来:“你不睡觉吗?”
“时间还早。”
窦以说:“早什么,你个女孩子,大半夜在我房里,让这院子里的人怎么想?”
徐途睨他一眼,哼了声,又去窗边看了下。
窦以后知后觉才想通,不由坐直:“你是故意的?”
徐途倚在窗边:“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