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岳一时没懂。
“你们觉得二百五的地方,刚好是我喜欢的地方。”
她答得很随性,却两个男人当场愣在原位。
独有孔欣瓷笑得皱起了鼻子,仿佛深表同感:“嗯,说得没错,是这样。”
——
四人吃得分外愉悦舒心,林岳和景胜,也看得出感情很好。
一顿午餐愣是被他俩吃成了相声表演,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极快就能接下对方的梗,没有冷场的时候。
而且,于知乐发现,林家夫妇同为有钱人,也知道她的身份,却从头到尾没摆出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态度。
二人也不像平常人一般问东问西,恨不得拐弯抹角把朋友对象的户口资料都打破砂锅扒到底,只字不提敏感话题,只和平等朋友一般侃天说地。
所谓人以群分吧,她瞟瞟不断往自己碗里夹咖喱牛腩的景胜。
这小子,她也分不清了,到底是真的蠢兮兮,还是高情商地装傻。
“老看我干嘛?”景胜陡然掀眼,又示意她面前,已经被他殷勤堆成小肉山的碗:“吃啊。”
于知乐回了神,别开眼。
“看见没?”景胜又在那迅速自嗨炫耀:“还不承认我帅?我女朋友都要看我下饭,秀色可餐。”
立马被林岳怼回来。
于知乐弯唇无奈,唉——
——
下午,送走景胜,于知乐回了家。
男人念念不舍,抱了又抱,于知乐最后心一狠,才摆脱了这个黏糊糊的家伙。
驾着机车回到熟悉的弄堂,于知乐不由松了点油门,让车速自然减慢。
近乡情怯,从昨晚到此刻,仿佛做了场梦,终有醒来的一刻。
斜阳西下,天与地的颜色,都被调成了黯淡的红。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几乎都敞着门,时刻为上门拜年的亲眷邻里做准备,给了通红的压岁包,还不能忘了再给谁家小儿塞上满兜的糖果。
于知乐刹了车,她扯掉手套——哦,这是景胜硬塞给她的。还自己先戴上,跟广告男模似的,演示了一遍,告诉她可以触屏玩手机。
于知乐:她是原始人吗?她知道好吧。
一双纯粹的男士手套,有点大,但很暖,也算派上用场。
家门前,大红灯笼下,弟弟正在打陀螺,自己和自己玩得还挺开心。
一瞧见她,他眼睛瞬间亮了,马上无视了地上那旋转不停的玩意儿,跑上前来,脸蛋发红:“姐,你终于回来了!”
“你去哪了啊?怎么在外面待了一整天?我打你电话你干嘛也不接啊?你再不回来你红包我就要私吞你红包了,姐,你怎么不说话啊?还生我们气吗?”
他仿佛变成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于知乐没理会他任意一个问题,只蹙了蹙眉,问:“妈呢?”
于知安朝门内扬扬头:“在客厅里,家里来人了。”
“谁?”一个不安的念头闪电一般划过,但下一秒,于知乐猜测,应该不是那些讨债鬼,不然于知安不该还在此处休闲玩乐。
于知安回:“徐镇长,还有几个男的,忠叔也在。”
于知乐眉间皱印愈深,踏过了石门槛。
于知安也跟过去,姐姐安然无恙归家的欣喜,让他完全忘了门口那只,还在旋转跳跃的小伙伴。
于知乐接着往里走,客厅中央,几个中老年男人,全都朝她看过来,爸爸也在其中。
空空响声骤止,那陀螺,自然而然地停了。
于知乐也顿在原地,不再上前。不知为何,她有隐隐预感,他们亦为她而来。
☆、第三十六章
一见门边的女人,他们之中一个稍有些谢顶的白发老头率先起身,与她打招呼:
“欸?小乐回来啦。”
于知乐认得他,袁羌义,她的小学老师。她念高一的时候,他也升级成了陈坊小学的校长。
十多年前教她时,袁校长的头发还没这般稀疏,但精瘦的身材和不算浑浊的大眼睛让年过六旬的他看上去依旧精神矍铄。
如今他已经退休,但镇上人还是会尊称他一声,袁老师或袁校长。
于知乐礼貌地唤了声:“袁老师。”
“哎。”老人笑了笑,应下。
袁羌义身旁就是她父亲,她能感觉到爸爸在看她,但她视线直接越过,恍若未见。
袁校长坐回去,徐镇则拍拍他身侧空位,面带慈色的叫她先坐。
果真在等她,于知乐径直走过去,入座。
花了几秒判析一圈,她发现来人皆是镇上颇有名望和话语权的长辈。都认识,所以也没什么可惧之处。
于知安也亦步亦趋跟在姐姐后面,被于父用一句“小孩跑来干什么”给吓了走。
目送儿子回了房,于父拿眼旮旯瞥于知乐,沉声道:“还知道回来啊。”
徐镇长不理解,问道:“小于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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