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明哲看向三木打起了官腔:“你的人?”
“北满监狱隶属满洲国警察署,凡警察体系都在特高课的监管之下,许先生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还有,四宝子从监狱内逃跑、许典狱长率人追捕过程中在城内多次开枪,造成多人死亡,难道不应该来宪兵队给我一个交代?”
“我自己调查特高课管辖范围内的事,还需要向你汇报?”
说完,宫本明哲目光狡诈的看了许锐锋一样,如同在说:“我给过你机会了。”
这个时候,三木不再提什么法律、法规,非常自然的说道:“这些事情我会让许典狱长整理成报告后,送到特高课来,现在,他的身体还在恢复阶段,不适合这种高强度的工作。”
“许桑,我替你约了中日友好医院的美智子小姐检查身体,我们走。”
许锐锋起身走向了门前,离开时,紧紧跟随者三木,并未遭到任何阻拦。
当两人逐步走出了特高课的大办公室,在门口没什么人的位置,也就是档案室的旁边经过时,三木突然转过身看着许锐锋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那态度,充满了戒备。
许锐锋实话实说:“他要整你。”
“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他和你说了什么!”
这一次,三木竟然完全脱离的翻译,而老许也再也没见到那名翻译,可他却能用生硬的中文和许锐锋进行简单交流,由此可见,这一整一年他几乎都没有丝毫停歇的在练习着中文,只是未曾应用而已。
“他用我和曲光的事开头,还说给曲光那份矿产开发合约就是为了离间你们,让你在我们俩的争斗里袖手旁观,并只为曲光提供外援……”
三木安静的听着,时不时伸出手做出往下压的动作让老许语速慢一点,用‘只有这样才能听懂的’表情,做着缓慢而有效的交流。
“你说什么?”
三木听到这儿惊讶的抬起了头,看向许锐锋。
许锐锋能从他的面容看出,这个男人正在为曾经做出的决定后悔。可转念之间,许锐锋浑身上下如同过电一样,也惊讶到了当场!
“你怎么会在宪兵队?”
三木摇头说道:“那不重要……”
许锐锋突然打断他:“这非常重要!”
听见这句话,三木才回答:“今天是开例会的日子,更何况关东军的军官离开后宪兵司令也的确需要一次大规模的例会来处理事务,怎么了么?”
“那宫本明哲为什么没去?”
“宪兵司令部的常务例会为什么要特高课的人参加?”
这一下,许锐锋全明白了,他们俩都让宫本明哲一个人给算计了。
宫本明哲不光设计好了一切在坑三木,还要通过自己的嘴,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他,狠狠打击他。
你不是有靠山么?
你不是目中无人么!
如今这些事都是你自己干的,人家宫本明哲根本就没插手!
三木也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用手拍向了脑门,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是宫本明哲再一次让三木得知了他在特高课见自己的消息,三木才会如此匆忙的赶来,这个时候通过自己的嘴将所有事情告诉他,就等于亲眼看着他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你不会真相信是我帮曲光找的外援吧?”
三木看向了许锐锋,如同奋力抓着如今为止唯一还能抓住的稻草,哪怕这稻草并不救命。
“不是你么?”
三木亲切的将双手放在了许锐锋的双臂旁,拍了两下:“怎么可能是我?如果是我,当初又何必救你?”
许锐锋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有人当着他的面撒谎,可三木依然这么干了。
假如,这也在宫本明哲的计算之内,那么,这个人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
老许故意不提这茬说道:“他不光要整死你,还不打算放过我,从曲光的洋行弄了一份什么‘密码’电报打算扣在我头上,而我偏偏在和曲光争斗的时候,往对方脑袋上扣了一顶联合红党锄奸的帽子……”
三木总算放宽心了,起码眼前这个许锐锋还有求他的地方:“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只要我还在北满,他宫本明哲就动不了你。”
嘎吱。
俩人说话时,身后档案室的门开了,一个推着小推车的瘸子一瘸一拐打许锐锋身边走过。
他,不是应该在地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