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话,并未参与。只是在听说普外科的大夫正给一个累到大网膜穿孔的士兵做手术时,想起了今早宋焰弓着腰痛苦呕吐的样子。
不知为何,这个画面在许沁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某种隐秘的预兆。
但她还是竭力摈弃了心中杂念,很快准备下一台手术。
手术才一开始,手术台和置物架就轻轻晃动了几下,许沁和几个护士都习惯了这样小范围的余震,没有在意。
可一小时后,手术快要结束时,地面再次晃动起来,手术台跟着剧烈摇晃,整个临时搭起的手术室都在震颤。
置物架上的盘子手术刀手术镊乒乓作响,十分骇人。
这次余震强度不小。
许沁面不改色,镇静地切换着手术刀,止血钳,缝合线。她带着护士们有条不紊地结束了手术。
她丝毫没有分心,也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一刻在离她并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建筑二次倒塌。
患者被送去病房后,几个护士一身冷汗,议论着说从来没有在地震下做过手术。
许沁缓过劲儿来,心里却莫名开始笼上一丝阴霾。
经过大厅时,外头响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夜色中,一辆面包车停下,车门打开,两个橙色救援服的人跌落下车,司机跳下来帮忙搀扶。
许沁心中已然有不好的预感,大步过去迎,竟是小葛和童铭。小葛额头上流着血,搀着童铭,后者腿部重伤,表情扭曲。
许沁:“怎么了?”
“余震。”小葛说,“我们正好在一处残房里。”
许沁一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宋焰呢?”
“不知道,我跟童铭离得近。看他伤重,就先送来了。”
许沁手心一凉,脑子空白了一秒。回过神来立即把两人扶进去交给骨外科大夫,她问清事发地点后,背着医药箱就冲了出去。
深夜的风冰冰冷冷,从许沁的口鼻猛灌进心肺。人快跑到倒塌的镇电影院时,前方传来喊叫:“帮忙抬啊!人压在下边了!”
许沁咬紧牙,加快脚步,就见又是一群人在废墟之上,消防员,军人都有。
许沁心脏在胸腔中颠簸,大口喘着气,她目光在人群里四处搜索,一眼看见杨驰,冲上去便抓住他:“宋焰呢?”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像孤鬼一样。
“在下边。”
许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整个人当头一棒。几个救援的人挡住了视线,她只看到断壁残垣中伸出来的一只男人的手,手指无力地蜷着。那手上原本的伤与血迹被灰尘掩埋得不见痕迹,像一只泥塑的手,与周围的残破融为一体。
许沁的心就在那一瞬间由血红变成灰枯,她认得,她知道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