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旧情的,正要开口,就听傅新桐自蔡嬷嬷身后走出,冷声说道:
“你以为你今儿犯的只是偷盗之罪吗?若只是偷盗,我倒也未必就容不下你。我气的是你利用我娘的信任,瞒天过海,欺上瞒下,表面上恭恭敬敬,可背地里却阳奉阴违,这样行为才是不能忍的,因为若继续容忍,只会令你变本加厉,今天你骗我娘替换府中花木,明天就不知道你要骗她做些什么了。”
蔡嬷嬷低着头,可一双眼睛不住往旁边瞥去,盯着傅新桐的目光,仿佛像是装了刀子般,若是能用眼刀的话,傅新桐的腿此时已然被她看的血淋淋了。
傅新桐不再给蔡嬷嬷解释的机会,对外拍了拍手,只见春桃从外面领着一个穿着得体的女子走入了商素院,来到主院花厅之中。
那女子虽看起来有二三十岁,但却未梳妇人髻,穿着一身鲜亮的粉彩褙子,看起来朝气蓬勃,脸上也始终挂着微笑,叫人看了就凭添好感与信任。
“给夫人请安,给姑娘请安。”
标准的礼仪让傅新桐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春桃,春桃上前说道:
“夫人,这位便是城南最大的花坊的老板,名叫姚久娘,是三姑娘派人将姚老板请来府中问话的。”
萧氏不解的看了一眼傅新桐,只见傅新桐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便走到了姚久娘身旁,对她行了个乖巧的礼,客气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有劳姚老板亲自跑一趟了。”
姚久娘看着傅新桐,官家小姐她见了多了,可是会对她行客礼的小姐,这位还是头一个呢,不怪其他,只怪商人的地位太低,不被世人所看在眼中,只这一眼,便让姚久娘记下了这位特别有礼貌的官家小姐。
傅新桐上一世为韩家操劳,打理后院,管家从商,而傅庆昭在容貌被毁之后,也投身商行,所以,傅新桐早就放下了对商人的偏见,对姚久娘礼遇。
“姑娘莫说这样的话,喊我前来自然是有事的。”
傅新桐笑着指了指跪在萧氏面前的蔡嬷嬷,开门见山对姚久娘问道:
“姚老板可曾见过她?她是我娘身边伺候的人,今日来与我娘说,她与姚老板订了不少花木,却又说不清楚订了多少,所以才请姚老板来问一问的。”
姚久娘是个精明的女人,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小姑娘眼中的厉害,眸子转向她所指的那老嬷嬷,见那老嬷嬷低着头,看不太清长相,不过,事情到了这份上,姚久娘哪里还会不知道今日自己莫名被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莞尔一笑,与这看着年纪很小,但气势惊人的小姑娘对视一眼,果断的说出了让傅新桐满意的话:
“回姑娘的话,我并不认识这位嬷嬷,何来她与我订了花木之说?”
傅新桐敛下眸子,转而看向了萧氏,笃定说道:
“娘可听见了?这刁奴事到如今,还在骗你,她说她对您忠心,可是她却在这样的大事上都与您说谎,更遑论其他事情了,她在您面前,就没有一句真话。”傅新桐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对画屏和春桃比了个手势,两个丫头便会意,走到姚久娘面前,对姚久娘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领着姚久娘行礼告退。
姚久娘知道这位气势惊人的小姑娘从头到尾想要的,就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想要在她的母亲面前,证明一下那刁奴的恶行,既然她已然证明,便不需要再继续留下来了,走到门房之后,拿了一份赏银便离开了傅家。
“娘您念她旧情,将她留在身边,好吃好喝的供她养老,商素院众人因为您的缘故,也对蔡嬷嬷十分敬重,可这样的善待,换来的是什么?是背叛,是欺骗。今日若非盘查到底,谁会想到这么一位伺候多年的老嬷嬷,居然会是个这等狼心狗肺之人呢。”
萧氏失望的叹气,蔡嬷嬷被逼到这种境地,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她伺候萧氏多年,也明白萧氏这个人的性格脾气,就算心有不舍,但只要是至亲之人提出的,她就绝不会反对,这样的脾气,从前给蔡嬷嬷行了不少方便,可是这一次,怕是行不到方便了,闭着眼对傅新桐说了一句:
“姑娘今日是要置我于死地了,当真半点情面都不留?”
这句话说的是蔡嬷嬷的心声,没有作假,她会这么问,也是想要告诉这位深藏不露的姑娘,有些事儿如果做得太绝了,有可能得不偿失,这傅家后院之中,豺狼横行,虎豹当道,二房都是些温吞性子,今儿出了个出头的小姑娘,一鼓作气将她这只老家雀给铲除了,一点都不留情面,不留后手,这样的做法,在蔡嬷嬷看来,无异于自寻死路的做法,也正好应证了,小姑娘手段稚嫩,如果换过是个有远见的人,今日最多也就是重重敲打一番,不会像她这样得理不饶人,割了一茬儿又一茬儿,如果真是用对了手段敲打,蔡嬷嬷今后为了赎罪,自然会收敛很多,二房有她这个老家雀在,多多少少也能帮衬着吧,可这姑娘偏偏不只是想敲打,而是想完全的将她从萧氏身边拔掉,她走了之后,二房的人就更加软弱可欺了,到时候,凭她一个小姑娘能罩得住吗?
傅新桐面无表情看着蔡嬷嬷,让蔡嬷嬷以为她听不懂意思,正要开口再最后示弱提醒一句,却不料傅新桐却在此时快她一步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