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阙顿觉莫名,茶朔洵又不是朔州出身,飞山之后也一直在国府任武官,和朔州有什么关系。
——他原本是想这么说的。
但是他感觉好笑的神情突然一怔,脑中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猛地看向苍梧。
“你是说?”
苍梧浓厚的眉峰下炯然的双目郑重地注视着金阙,点了一点头。
“主上曾经主持过长亭山剿匪的事情。”
这一刻,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又不由自主地共同朝身后看去。
一轮明月已经高悬,清冷如水银的月光将远处的宏辉殿笼罩在其中,冰冷的银屑隔绝了这处至高的权力所在,让它像是黑暗中的唯一幽微的明亮之处。
……
明明朝会早已散场,但是这赤裸裸的权力的气息还是让文光难以脱离那种影响。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各种或是谄媚、或是倨傲、或是别有用心、或是暗藏杀机的话语。
“……想吐的话就吐一下好了。”
纯洁无瑕的麒麟第一次这么赤裸裸地直面世间最污浊的人心汇聚之处,恐怕难受地就要呕吐了吧。
更何况,文光还是极度爱洁白麒麟。
这可是因为嫌弃世间污浊,甚至都不愿意降生的麒麟啊。
茶朔洵将一盏茶推到文光面前,他的声音也把恍惚中的文光重新拽回了现实的世界。
脸颊上被一只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带着了然的笑意的目光笼罩着文光。
文光心头的那种压抑突然便少了许多,原本像是被沉沉拖拽着的胃部也感觉好多了。
“不想吐。”
文光呼出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温度适宜的茶水,入口微苦的茶水在稍微成了舌尖回味的甘甜,他感觉胃部的不适更加缓解了。
“我只是不太习惯。”
茶朔洵扬眉看他,文光说:“但是我很快就会习惯的,只要,一点时间。”
“那要更快一点。”
茶朔洵摸了摸文光的头发,“学会控制住麒麟的本性吧,黑的也好,白的也好,浑浊不堪的也好,欲望熏心的也好,能够利用的全部都要利用。”
他的目光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声音里充斥着某种冷酷的东西,“站在高台上的人,不能用“心,而是要用“迹”来审视。”他的手指点在了文光的心口上,眸色深沉,似乎要将文光拉入平静的水面之下,“相信你的心,但是也不能完全相信。天给了麒麟洞彻万物的玲珑心,这是馈赠,也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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