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样没一点眼力劲,站哪里不好,偏偏站在这里堵住别人吐痰,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说罢把头缩回车里,得意大笑不已。
西平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和舒福贵抗衡,不要说舒福贵可以利用手里的权力整自己,就算暗中叫几个混子拍自己的黑砖,恐怕也是防不胜防。当即俯身对着路边的小溪里洗了一把脸,心里暗暗打算,等明天给父母挂了清明,便远走他乡,免得被舒福贵这个小人算计了。
骑着单车赶到镇上,先去了一趟菜市场,想买几斤猪肉明天上午带上山,他却忘了,这不是江口,下午菜市场根本没人,只得去菜市场旁边的店里买爆竹和黄纸,没想到卖黄纸的人是自己初中同学李明,西平起初没认出李明,是李明先认出他,西平这才认出李明,李明脸上竟然是满脸的晦气,细看还是以前的李明,却没有半分生人的气色。
西平问他是不是最近身体一直不好?
李明惊讶问西平怎么会知道?
西平不好直说,问他这个纸钱店开了多久?
李明说,有一年多了。
西平说,你最好把店转让出去。
李明不以为然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赚死人的钱不好?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没人卖这些祭祀用品,你们又去哪里买这些东西?
西平见他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他同样对自己的第一感觉不能确定,便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付了钱拿着爆竹和黄纸走了。
西平想着姑姑姑父年纪很大,吃不了硬东西,在街道转弯处的水果摊买了五斤多红提,又买了半大挂香蕉,用胶袋装好,兴冲冲提着东西来到姑姑家。
姑姑今年已经八十多岁,耳不聋眼不花,每天还要买菜做饭给最小的孙子吃。姑姑见西平过来,一眼便认出是自己的侄儿,眼一红,一手拉着西平的手,一手抹开了眼泪,说起了西平母亲刘惠,说刘惠不该比自己先走,搞得她现在出门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又怪西平不该乱花钱,要他记得把钱节俭下来,有合适的女子就娶进门,不要长得漂亮,能生儿育女会过日子才是最好的。又叮嘱西平,千万千万要记住姑姑的话,东平只生了一个女儿,你必须要生儿子,为老艾家传下香火,不能让你爷爷父亲成为没有后裔的孤魂野鬼。
西平旁劝姑姑不要太难过,免得伤了身子。举起水果袋子问她放到哪里?
姑姑又责怪他不该浪费钱,见里面有一大串红提,高兴说,毛毛最喜欢吃这个了,等他放学回来,不到明天,恐怕便看不到葡萄的影子。
西平知道她说的毛毛是小表哥的儿子,今年十四岁,因表哥夫妻在外面打工,便让毛毛跟着老父老母在一起,彼此好有个照应。
西平从兜里掏出六百块钱给姑姑,姑姑起初坚决不肯要。西平说,这是侄儿孝敬您二老的,除非您老认为我这个侄儿没出息,不要我这个侄儿,否则不能不收。
姑姑这才把钱收了,抹着眼泪说,哪还有什么出息不出息的,只要人身体健康,能吃能睡,就比什么都强。
这时姑父睡醒了,坐起身子,看着西平。姑姑指着西平问他,认识这个人吗?
姑父笑着说,认识。
姑姑说,你说认识,那你说说他叫什么名字?
姑父看了西平一眼,笑着说,不记得了。
姑姑笑道,这么说还不是不认得。
西平知道姑父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便俯身过去,看着姑父笑道,姑父,是我,我是小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