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段峰瞳孔猛地一缩,“世子是想……”
顾庭月依旧看着天际的明月,他没有看段峰,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月亮本就该高高在上的不是么?”
“父王觉得我身子孱弱便不堪大用,广纳天下女子,只为诞育儿郎,那我便让他看看,我这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是否可以撼动这南疆根基。”
闻言,段峰忽然往地上一跪,“段峰愿誓死追随世子。”
他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月亮,不知道是想透过月亮看到谁,还是,看到自己。
他的眸光沉得很深,像往常一样带着一丝让人完全看不透的情绪。
许久之后,顾庭月这才叹息一声道:“那步棋,该动了,你去准备吧。”
段峰行了一礼,随即便退了下去。
……
午夜时分,头顶的天空中一道耀眼的、惊人的闪光冲破了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条银蛇般的裂口,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混沌的黑压压的天际裂开了,露出了不规则的几组线条,无比强烈的光从线条里闪射出来,伴随着令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为狂风暴雨呐喊助威。
顾庭月躺在床上,任由那窗户大开,雨点飘了进来。
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那般,依旧躺在床上,眼睛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暴露着他还未入睡的事实。
雨下得很大,淅沥沥的声音搅得人难以入眠。
此刻的南疆王府,却是灯火通明,据说轻纱院入府八年的侧妃半夜忽然腹痛呕吐不止。
连夜唤了大夫才知,竟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南疆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刚好宿在了沈昭的房间,当听到下人来报,他连忙醒了过来,急急忙忙的便去了轻纱院。
轻纱院里,床榻上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满头的青丝随意的绾着,见到南疆王进来,她挣扎着便要起身,却被拦了下来。
“缪因,快快躺下。”南疆王笑的皱纹都爬满了脸上,他极尽狂喜那般扶着缪因的双臂。
他手下没有分寸,在兴奋之下,将缪因的手臂捏的有些痛。
见她眉头一皱,他随即便放开了她,“本王弄痛你了么?”
缪因朝着他摇了摇头,“王爷,妾身真的有孕了么?”
南疆王连连点头,“本王有后了,你为本王诞育世子有功,本王一定会重重的赏你!”
看得出南疆王是真的欣喜了。
这缪因好歹也是出自官宦之家,与其余入府的那些女人可是不一样的,她若是有了身孕,日后这孩子承袭爵位,想来殷都那位也是不好拒绝的。
“能为王爷诞育子嗣,是妾身的福分,只是苦了王爷,等了许久。”
南疆王将她怜爱的揽进怀中,慢是感慨。
“是本王的错,本王若是多陪陪缪因,说不定小世子都已经降世了呢。”
缪因没再多言,只是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
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