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
“奴婢告退。”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殷鹿竹云淡风轻的将那含在口中的汤吐了出来,“让庸医过来。”
她话音刚刚落下,就见姬砚沉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浅浅的药香味,只是闻着便让人觉得心神愉悦。
他一如既往那般冷漠,便是多余的眼神也不曾在殷鹿竹的身上停留半分。
来到桌前,他拿起碗,勺子轻轻搅动着。
甚至不曾放到鼻尖嗅一下,他便将碗放了下来,“避子汤。”
“啊?”
殷鹿竹有一瞬间的愣怔和不解。
“避子汤?”
这南疆王不是做梦都想生下一个男儿么?怎得还给她送避子汤?
“青萝,你去打听一下,这个汤,是只有我么?”
青萝点了点头,随即便走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屋内便只有姬砚沉与她的存在。
瞧着她紧紧蹙起的眉头,姬砚沉道:“你在怀疑什么?”
“天下皆知,南疆王想要一个身体硬朗的男子来继承这王位,断断是不可能赐下避子汤的,这偌大的王府中,他是主人,可不是还有一位世子么?”
姬砚沉挑眉看了她一眼,“可传闻里,这位世子因身体孱弱,没几年好活的了,素来都是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这些年来,他深居简出,只在自己的庭院里安心将养,不问外面山河起落的。”
“你相信么?”殷鹿竹一脸好笑的看着姬砚沉。
“这在望族之中长大的孩子,没有谁是没有野心的,身体孱弱?”
“呵呵。”她低笑出声,“可越是这般的人,他越是会觉得上苍不公,想要逆天而行。”
“他便是要让这世间之人看看,他是如何执掌这南疆天下,做那南疆王都做不到之事。”
“姬砚沉,我有预感,这位世子,比南疆王更难对付!”
闻言,姬砚沉深深的看了一眼殷鹿竹。
“我相信,殷都人人唾骂的纨绔子弟,不仅是个女儿身,还有天经纬地之才。”
殷鹿竹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了。
垂下眼眸,她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是不一样的。”
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愿意将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想要的,不过是做那个傅家的嫡女,安安心心,承欢父母膝下,找一男儿郎嫁人生子。
他不必很优秀,不必权倾朝野,只要她喜欢,他也喜欢自己便可了。
可是,天意弄人。
傅府满门被诛!
父亲身上背了谋逆的污名。
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成为了皇族子弟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叹息一声,殷鹿竹脸上缓缓扯出一抹笑容。
她抬手拍了拍姬砚沉,“姬兄啊!我想要南疆王死,想要这南疆不复存在。”
瞧着她眼底的决绝,和那好不掩藏的野心嗜血,姬砚沉身子猛地一僵。
一句话,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怎么了,你与南疆有仇?”
她点了点头。
不只南疆,还有其余三大藩王,灭门之恨!不共戴天!
父亲甘愿为君上牺牲,不惜赔上傅氏满门,可自己身为人子,总该做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