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是我等不尽力,而是白公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这几日,他无法吃任何的东西,只能以米粥续命,可如今,他连水都喝不进去了。”
“我不管!”梁氏冷厉的嗓音回荡在屋内。
他背对着床榻上的白言辞,厉声道:“如若治不好我儿,尔等皆要为他陪葬!”
医士们面面相觑,面目难色。
沉默两句,终究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夫人,小的说句不该说的,还是让白公子走吧,他如今这样,当真是生不如死。”
说着,他轻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白公子全身的皮都没了,天气炎热,有些肉都已经开始腐烂长蛆了,他活着,真的很痛苦……”
医士话未说完,梁氏眼泪便已经决堤。
她一手紧紧的握着案桌的一角,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半晌之后,她才稍微平复了情绪、
抓神,她朝着白言辞看了过去。
他躺在床上,周身皆是一片血红,见梁氏看过来,他那双希冀的目光也看向了梁氏。
四目相对,他拼尽全力那般点了点头。
“母,母亲……孩儿……坚持不住……了……”
白言辞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沙哑而又破碎。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梁氏和白金垣连忙来到床前。
想要伸手触碰他,又怕将他弄痛,连忙缩了回来。
瞧着被血迹侵染的被褥,白金垣仰起头沉沉的叹息出声,“言儿,是为父对不住你。”
“给他一剂无甚痛苦的药吧。”白金垣像是在一夕之间老了几十岁那般。
他甚至不敢看一眼白金垣,不敢看梁氏。
大夫应了一声,便出去配药了。
跪坐床前的梁氏不可思议的看向白金垣,眼底皆是愤怒和心痛,还有不甘。
“老爷,你说什么呢?这可是我们的儿子!”
“夫人!别再让言儿痛苦了!”白金垣将梁氏扶了起来,“今日之仇,他日,我定会让那殷鹿竹血债血偿!”
“不!”梁氏整个人像是处在癫狂的状态那般,不住的摇头,“言儿不能死!我的言儿他不能死!不能!”
“来人!将夫人扶出去!”
白金垣沉声吩咐,似乎是用尽了周身的力气那般。
梁氏很快便被人带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便只剩下了白金垣与白言辞的存在。
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白金垣终究还是看向了白言辞。
“言儿……”他的声音沙哑,“为父会为你报仇的!”
白言辞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从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身,一直以来,平顺坦荡,他以为,他的人生会一直这样下去,他朝子承父业,却不曾想……
竟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这一夜,荣国侯府内杂乱一片。
在白言辞受尽折磨生不如死的夜晚,被一碗汤药悄无声息的夺去了性命。
侯府嫡女白芷希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床榻上早已没了生机了一具血肉。
她惊愕的看着那一幕,眼睛猩红,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那般轰然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