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白芷从屋内走出来。
“相公,我跟婆婆已经商量过了,小叔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谁也不想看到,但事情已成定局,咱们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以后……”
说到这里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我靠刺绣挣钱吧。”
“大不了每天再少休息一点时间,虽然挣的没有小叔多,但只要相公你节约一下,大概是能够支撑到你考试的。”
刘昱辰皱了皱眉。
“我已经很节约了,平时花的钱都是该花的地方,读书人,哪里有不需要交际和应酬的,偶尔别人请了客,自然要请回去。”
“否则传出去,便是我吝啬又自私,别人都不愿意同我来往,长此以往,我便没了跟朋友一起讨论学问的机会,比别人落后一截,于科举一路越走越远!”
郑白芷面色发白,自知方才说错了话。
“相公,我错了。”
“以后你想怎么花钱,就这么花钱,我跟婆婆一定会想办法,尽量多挣一些钱,你专心读书,莫要为家里的俗事分心。”
刘昱辰这才满意。
走上前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地说道,“等我高中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官夫人,在此之前苦了你了。”
郑白芷满眼感动。
“不苦,一点都不苦。”
“只要相公心里有我,知道我为你的付出,我就心满意足了,再苦再累都心甘情愿!”
刘昱辰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不耐。
却又很快掩盖过去。
无知的妇人。
这是在提醒他,一定要记得她的付出吗?
身为他的妻子,这一切本来就是她该做的,她倒好,稍微吃点苦就要让他记住,这是为了他做的牺牲。
陈堇娘冷静下来。
“辰儿,你不要生气,叫你回来,不止是跟你说钱的事情,还是要跟你商量,你弟弟今后的去留。”
“他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这意味着他不但不能帮家里减轻负担,还要成为家里的负担,可是现在我要兼顾家里和地里的活儿,没时间伺候他,白芷要刺绣挣钱,更没时间管他,所以我和白芷商量了一下,决定里正过来把他分出去。”
刘昱辰道貌岸然地说道,“他无论如何都是我的亲弟弟,在他摔断腿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分出去,别人在外面要怎么说我?”
陈堇娘叹了一口气。
“可是不这么做不行,难不成让他死在家里?”
“传出去名声更不好听。”
“他要是在外面自生自灭,就算死在外面,也跟咱们家没关系,可他要是死在家里,别人可能还要怀疑,是不是咱们懒得伺候故意将他害死的!”
刘昱辰沉默了。
沈冬草没想到这家人竟然这么恶毒,没一个好东西,对刘析归生出一股同情,但更多的却是理智。
死死地拽着沈绯烟的手不让她进去。
“你现在进去有什么用?”
“能帮得了他吗?”
“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吗?”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不愿意面对,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已经成了废人,连他的家人都要放弃他了。”
“咱们赶紧回去吧!”
“谁在外面?”
“吱呀——”
院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郑白芷略显疲惫,却仍旧风韵犹存的脸,此时脸上又是难堪又是奇怪。
这两个女人应该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到了。
“你们鬼鬼祟祟,在我们门前干什么?”